“万丈红尘三杯酒”,这话让我想起山脚的那位张师兄。女人胭脂男人酒,不当吃、不当穿,却少不得。
有次从镇上买了东西,到了山脚,政淇不愿走,閙着要抱,我看天气还早,就说要不我们去张师兄那里歇歇脚。小孩喜欢热闹,他自然乐意。张师兄那天正好在家,看到我们来,就忙着烧水泡茶,“来,来,这里有桔子,有花生,还有前两天我妈寄来的糕饼。”
屋子内收外都很干净,他背后挂了副太极图,浑浑沌沌,分分明明。看起来很舒服。
政淇坐下来吃桔子,凳子有些高,他两只小腿悬着,坐得端端正正。山上人少,每次有人喝茶聊天,他都高兴,这时也一样,小手扣着桔子,时不时打量一下眼前堆着的零食,满足的很。
张师兄这里方便些,从附近村民那里引来了电和水。茶是福建的白茶。一直听山上的师兄讲张师兄是个有故事的人,读书时练了几年搏击,练就了性格中的韧性和刚劲。后来行山涉水,拜五台,睡坟岗,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行万里路。
“来,师兄,喝茶。”桌上有茶也有酒,师兄沏了茶又倒起酒来。
“万丈红尘三杯酒。来师兄,喝酒。”看来喝茶只是附带的雅兴,喝酒才是张师兄喜欢的。
“哈。你倒是会劝酒的,怎么喝茶又喝起酒来。”
茶香散开来,飘散在屋内,顿时有了暖意。那茶桌是在外面捡来经了风吹雨晒的门板,斑驳脱落,古朴自然。润喉,破孤闷,
“哎呀,哎呀。我的茶呢?我的茶呢?”政淇看没他的茶杯,小声嘟囔着。
“来,来,给你倒一个,给你倒一个。”张师兄顺势捏了下政淇脸蛋。他一口把酒干了,接着又倒了一杯,“我也有个儿子,十岁了,我妈帮我带着。”
茶清气,酒逸神。两杯酒下肚,张师兄话多起来……
那天上山时,天已有些晚。怕夜气上来,山里不太平。张师兄帮我背了包,我抱着君君,山路弯弯,高一丈便多一层的寒凉。张师兄送我们到了大柿子树那里。上山的路,算走了一半。大柿子树下有几块石头,位于山道拐弯的宽敞处,我们上山下山,多半会在这里休息一会。挥手告别。我背上包,抱着政淇往前走,弯月挂树头。张师兄在后面喊:“过段时间我就搬到山上去,好好用功。到时再好好喝茶喝酒。”
“好。好。”我乘着茶香,含着酒性,置身于寂静,一路往上。
接着不久便是年关,大约两个月后,我带着政淇,又走到那院子。两个年轻的学生住着,说张哥去了外地,房子暂时借给了他们。
漫漫上山路,来的,走的,都是有情无情人。苍山不管,草木不顾,我们都是山间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