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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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的缘,辗转了三世。

第一世,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神,她是冷艳高贵的天仙。

第二世,他是翩翩公子,她是举世无双的才女。

天仙情劫历败魂魄四散,才女家道中落自缢而亡。他和她,两世都没能走到最后。

第三世,他生为帝王,她修成精魅。

说白了,她不过是一只雪妖。

但她义无反顾,历经艰难心机算尽,才终于让年轻帝王在东巡之时“巧遇佳人”,对她魂牵梦绕。

三天功夫,他封她为妃,带她回宫,从此再不理朝政,只日日醉倒于她的温柔乡。

她想过规劝,她只想伴他身侧,陪他坐拥江山,并不想成为祸国妖姬。但他从不在意,只是眼眸一弯,唇角一挑,她便再也不想说别的,只想永远酥倒在他散发着龙涎香的明黄怀抱中。

祸国又如何,千古骂名,又能如何,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最爱,清晨揽她而醒,为她挽起云髻,描画长眉,微点绛唇的她美的令人窒息,薄似轻无的细纱笼住她纤细的腰身,长摆逶迤,恍若洛神。点翠珠簪,长尾步摇,流苏垂在她耳畔,随她回眸顾盼,光华流转。

三年朝夕,他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她为他诞下两儿一女。他与她在后宫是共享天伦之乐,她也不是不知前朝的风起云涌。

妖女惑乱帝王之事传遍天下,老臣死谏,金殿上日日鲜血淋漓,却无人能阻挡他对她日益深重的宠爱。

又是三年。当时的年轻帝王已经成熟,不怒自威的天子风范早有显露,在她和儿女面前,却仍然像个孩子。他终于还是重拾朝政,甚至更加勤奋,好像只是为了堵住众臣悠悠之口,她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妖身,只安心陪伴他身侧,为他抚育子女。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仿佛就是这样安静而淡然的日子,很快的过去。她以为他们终于能厮守一生,结果,一切的美梦,还是突如其来的破碎。

她诞下他们的第四个孩子,脱力而沉沉入梦时,没有想过,醒来后,会是这样的光景。

襁褓中刚刚呱呱坠地的女婴被他亲手扼死在她面前,年幼的孩子一个个被他的那柄长剑刺穿心脏,最大的儿子也不过四岁,他手起剑落砍掉幼子的头颅,深邃的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如修罗般望向产后虚弱,连失四子的她,抬手拂去剑锋的鲜血,冷硬的眼神射穿她已经破碎的心。

无数的道士涌入她还散发着血腥味的寝宫,同时施法,现她原身。

他眼中是了然的恨意,当即落她入牢,秋后问斩。

她不怪他。从这一世开始,她便知,总有那一日。

但她,还是求见他最后一面。

他环拥佳人,缓步而入。入目的,是一袭白衣的她。

自她入宫,在未穿过如此素雅的衣衫。如瀑黑发用一支木簪挽起,素静的如同清水芙蓉,无端地,便让他心生烦躁。

定一定心神,他轻轻冷笑,更搂紧了怀中新宠的昭仪。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后缓缓下拜,请皇上,再让臣妾为您弹奏一曲吧。

他没有拒绝。

泛着紫光的琴渐渐显现在她素白的手中,她盘膝而坐,轻拢慢捻,丝毫不顾昭仪故作惊讶的尖叫。

琴声,仿佛从天边泻出。

那里,有他第一世见她时的曼妙桃花,有他第二世迎娶她前的一室旖旎,还有这一世,他决绝杀子的狠辣无情。

琴声渐次地沉下去,终于消弥不闻。忽而白光刺眼,他抬头,却见是她,腾空而起,面带微笑的,缓缓阖上她艳绝天下的紫眸。随后,她的身体白至透明,碎成漫天雪花。

他静寥的站了良久,直到怀中的佳人一边念着晦气,一边撒娇好冷时,才恍然回神。

他告诉自己不再想她,步出那一方阴寒的死牢,唤过侍女,要她为昭仪擦干身上的落雪。侍女的回答,真的让昭仪浑身颤抖。

他们身上,丝毫落雪也无。

是么,他淡淡一哂,松开一直紧揽昭仪的手,抚上自己冰冷的脸颊,触手黏湿。

没有雪……吗。

那么,是自己呆在里面时间太长出的汗,还是自己陷入太深流的泪?

他没有再想,丢下昭仪,独自回宫。

夕阳犹在,晚霞绚烂。她最爱看烧满天边的彩霞,但此时迎着阳光去的,只有他寂寥一人。

他耳畔一直在反复的那句话,是她玉碎之前最后一句……

下一世,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不知的是,这三世情缘,是她以仙身向月老所换。

这一次,她真的灰飞烟灭。

是他亲手,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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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一直在骗我对吗?阿岚他没有死,阿岚娶的那女子正巧是他的堂妹,只是这一切你将它编织成一个谎言来骗我,对吗?”她抬眸泪光点点,说出的声音颤颤,有多无力又有多无可奈何。

蓦然间,他的心变得越来越慌,他急急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阿眉,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掩藏在背后的私心?佛生,自小我们一同长大,你何苦这般对我?”

她指着他的鼻子控诉道。

“可我只是因为太过爱你,那就是我的私心而已…阿眉,十载光阴,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动过心吗?”

男子说完,直直跪在她面前。

她看着他垂下的头颅,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好儿郎,如今却卑微伏地。

她是城南柳府的千金柳如眉。

他是城北杜府的少爷杜佛生。

柳家和杜家早年间从上京搬至临安城,祖上又是三代结亲,所以这两个家族之间交往十分频繁。

临安城,他自小就认识如眉。

以前年岁尚小,他一有空闲时间,便跑去柳府寻她玩耍。

那时候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十分盛行。

他最爱扮做她的新郎,揭开红纱下面是她酡红的小脸,眉眼弯弯,可爱至极。

“阿眉,长大之后,我娶你好不好啊?”

女孩笑着回他:“佛生,娶我要以千金为聘,十里红妆,而且我要你一生一世只能娶一个妻子,你不会的,佛生…”

那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怎知后来世事无常,人心不古。

一晃七年而过,她在七夕之节,在碧水湖畔的榆树下面,碰到前面男子掉落的荷包。

她好心一片,想要归还,不想那荷包竟是那男子自己扔下的。

她看着男子看着那荷包厌恶的眼神,探究问道:“可是你拒绝了别家姑娘的好意?”

那男子眸间发寒,冷冷回她:“不关你事。”

她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太过多管闲事,嘴角笑容略微有些挂不住。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啊,竟被这负心人这般践踏心意!”她故意站在他对面轻轻叹道。

而那男子睨看了她几眼,头也不回离开。

后来一日,她随母亲前去都督府去拜访都督夫人。

府中庭院深深,她看着紫藤花架下,那个上元之节那个男子又出现在眼前。只不过她看了一场好戏。

“清岚哥哥,你把我的荷包戴了吗?”

“没。”

“唔…清岚哥哥,既然你觉得好,那我再缝制一个?”

“你,走开,我很烦!”

“不嘛~”

“你不走我走!”

他没走两步便看到她,媚眼生波,掩嘴轻笑。

那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女子,不娇不作,笑意盈盈。

她爱上清岚,清岚对她情深意重。

他说要十里长街,红妆相送,高头大马前来娶她。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而已。

那时候,她对她父亲摆明态度,非清岚不嫁,可是她父亲却说,早点就是因为都督府里的大人,才害得柳家举家离开京城。

当年若不是杜家倾囊相助,哪里会有今天?

那日她母亲带她入都督府,不过是想凭着她母亲和都督夫人交情求个情,放了在上京的旁系,谁料他们还是遭到斩首示众。

她爹爹质问她,怎敢高攀都督!

佛生来找她时,她哭着对他说,求他帮个忙。

带她离开柳府,她已经和清岚商量好准备逃出临安,从此以后,天高开阔,四海为家。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日晨起,梳妆打扮时,竟然传来清岚噩耗。

清岚和她原本想去上京。

清岚先去上京打点一切。

可是他在返回临安时遭到追杀,死状其惨,不可描述。那时,清岚身边还有佛生。他们一同去的上京,可是只有他回来了,清岚没有。

她看着都督府外白绸满天,也想随他碧落黄泉。

只是佛生拉住了她。

佛生轻轻抱住她,附耳说:“阿眉,你还有我,你不要随他同去,清岚临终托付你给我,希望看你嫁予良人,儿孙满堂。阿眉,你难道想让清岚自责不已吗?”

“不,不是这样的…”

她信了他这话,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十里红妆,她嫁的人不是清岚,而是佛生。

她想,她要替清岚看尽大好河山,享尽万世浮华。

就像当初他们说好要去看江南微雨,看西湖断桥,看大漠风光。

那年乞巧之节,她与佛生一同上街,提灯而行,看尽灯火流岚。

忽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眸远望,清岚在不远处为那个女子整理衣襟。

他脸上尽是覆满春光,而那个女子却是当年缠他的小表妹。

璧人一对,柔情似水。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清岚和远处身影重叠,她好似忘却身处何地。

她挣脱佛生的束缚,死死拽住那个男子的衣角。

“敢问一句,卿为何人?”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冷漠无情地回答:“在下清岚,姑娘还请放手。”

如何放手,如何放!

原来都是佛生的错。

原来当年所有人骗了她。

清岚是受了重伤,但是他却被佛生喂了忘忧,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表妹,所以和她结为伉俪。

都督府自然不会告知她这些事。

她父亲害怕她反悔,将计就计。

她住在杜家,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知晓这事。

怪不得,后来佛生带她离开临安,来到上京。

天意捉弄,她竟遇到故人。

可是故人不是故人,转眼陌生离去。

谁背叛誓言呢?还是我双眼蒙尘,看不清一切。

那个秋天,她三尺白绫,悬于梁上。

那个秋天以后,佛生遁入佛门,终生青灯为伴。

三、

长安城的冬日,总是渗透着几丝的清冷。入了冬后的第一场雪落的纷纷扬扬,在大街小巷中铺满了一地银光。

锦陌站在未央宫的大殿之外,任由漫天的飞雪落上自己的肩头。

她在听,听未央宫中那个一身清俊的男子对着皇后温柔细腻地叮咛。

她在等,等皇帝能够出来听她解释。

更在熬,熬到自己油尽灯枯,熬到自己情灭心死。

可是她今日注定了自己要失望了。

未央宫中那个她苦苦等待的男子始终未出。

入夜时分,她听见了宫人应声而退,她以为他终于肯出来听听她的解释了。可是随后,却又看见他的贴身侍卫由内而出。

伺候了他十几年的花公公轻轻地走出宫殿,替殿中人悄悄地掩上了门扉。

花公公看见了立在门外的锦陌,终究不忍,“锦陌姑娘,回去吧,皇上他不会见您的,这天寒地冻的,可别作坏了身子呦!”

“花公公,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她已经等了很久了,真的很久了,可是他却连她的面也不肯见。

“唉,锦陌姑娘,依杂家看,皇上如今正在气头儿上,是断断不肯见您的,不若您先回去吧,改明儿个再来?”花公公忍不住地替这两人哀叹。

何苦呢?皇上也是,明明就十分在意锦陌姑娘,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不”,锦陌摇摇头,“我就在此处等着吧,我……”

倏的一下,她小脸煞白。

怎么会,他怎么会――

“姑娘,您……”怎么了?花公公还未问出口的关心,在听到身后宫殿里的声音后,便歇了下来。

琉璃灯光掩映着两道相拥的人影,亲密无间。男子的低吼和女子娇媚的低吟透过薄薄的纱窗直戳人心肺。

锦陌不是不知情事的少女,未央宫中那一声声低吼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个男子,曾经每每在情动之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可是以前,这种声音,只属于她,只为了她而有。

可是如今……

声音的主人还在,可是承欢的对象,却已然不再是她……

呵呵,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也不会听!

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说要和她白首一生的那个男子,终究还是在记忆深处远去了,他终究,还是一个帝王……

只是一朝入梦,一朝方醒。前尘往事只能回味,无法回归。

锦陌抬起头来看着这深宫之上,月影依旧,玉盘朦胧,只是那光太过刺眼,亮的人眼眶生疼。

再听得女子娇媚的喘息声,她怔怔地泪下,紧抿双唇,将指甲都嵌入掌心。再回想起今日种种,她忽的讽刺一笑,转身,决然而去。

锦陌离开了未央宫,她不想再见到那个她曾经想携手一生的男人对其他女人好。

那一声声温柔细语,那一次次百转低吼,都像是针一样,刺进她的心窝。

她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

如果,他于她当真没了往日情分,其实也不必这样作态给她,让她感受万蚁噬心之痛。

只要他说一声:我已厌倦了。她就会自行离开的。

因为她从来都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还是七皇子的时候,收留了沦为乞丐的她。他救了她的命,给她取名锦陌,教她识字习武。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一。

她感念他救她性命,教她识字,为她取名,赋她新生,自此发誓会长伴他身旁,陪他风雨,渡他黎明。

她爱上他时,他在深陷夺嫡之争。她不忍他被兄长伤害。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便由她替他完成。

她用他教她的功夫,刺杀皇子,威胁大臣,斩除皇子暗卫,终于替他扫清道路。

他登上皇位那一天,她拖着重伤的身子,偷偷地在宣武门外簪仰。

惊鸿一瞥,她发现他也在透过重重人影看着她,亦或者说,只是看着她这个方向而已。

当天夜里,她被新帝下召封为安橼贵妃,新婚之夜,他说:安橼安橼,就是安橼之心,安我之心的意思。

他说:安橼,就是安我。

他也喜欢她,她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

这一年,他二十,她十五。

之后的五年里,他们一起在安橼宫度过了一段无人打搅的安宁日子。两人相濡以沫,许下携手一生的诺言。

后来,她的他,娶了一位皇后。

后来,他很少再来她的安橼宫。

后来,他的皇后不慎落入永清池。

后来,他听信他人所言,他的皇后,是她推的。

后来,她看到了他对皇后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曾经在安橼宫中,他对她的模样……

后来的后来……

如今想来,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

曾经那些温情,都幻化成了泡沫,消散在时光的掩映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过了这许多年,她仿佛才明白,他其实不爱她,从来不爱。

也许这么些年他愿意给她的温暖,都只是建立在可怜之上。

一如当年,他对她说:小乞丐,真可怜,跟我走吧。

罢了,罢了,何苦再执着啊。这一生,本就是多得的,何须再执着!

苦苦追求的一生,到头来,都是错的!执念呵,终究让她看不清事实了。

也许放手,才算成全…

安橼宫失火的消息传来时,离橼正好收回了李成祥手中最后一点实权,他正在盘算着今晚要如何去向他的小姑娘解释,求得原谅。

太监来报时,他握在手中的凤簪“哐――”地掉落在地。

他猛地起身,御案上的奏折散落一地,他无暇顾及。

几个闪身来到安橼宫,看着冲天的火势,他的眼底没了镇定。

宫人说:贵妃娘娘没有出来。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猩红了双眼,不顾侍卫太监的阻拦,他毅然决然地冲去了火海,寻找那个浅笑安然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他费劲心思才得到的小姑娘。

没了她,他也不想活……

离橼再次醒来时,看见他的好兄弟萧蓝守在床榻,看见他醒来,直直地松了一口气。

御医来替他把脉,他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姑娘。

他一把抓住御医的手,扯着御医的领子,“锦陌,锦陌呢,锦陌可是无事?!”

御医慌了神,被他这副双目趵突,眼底赤红的模样吓得不敢说话。

“阿橼,阿橼你冷静点,听我说,”萧蓝推开御医,摇晃着离橼的肩膀,低头轻叹,

“阿橼,锦陌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不在了?她去哪了?”离橼怔怔地看着萧蓝,眼底已经没了焦距神采。

“阿橼,你振作一点,锦陌她,已经葬身火海……”

“不!不!!你在骗我,锦陌她不会的,她不会丢下我,她没死,她一定没死!我要去救她,去救她!”

离橼像是丢了魂魄,只魔怔地说着这些话,久久不能平静。

他要下榻,没人拦得住他,只能小心地扶着他去了安橼宫。

一场大火,焚尽了安橼宫的一切。离橼愣愣地看着被火烧毁的宫殿,他记起大火时,在安橼宫中看到的锦陌。她站在宫殿的中央,站在他曾经为她作画的地方,浅笑安然。他要带她走,

她却笑着对他说:阿离,我会一直记得,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个清隽文雅的男子陪伴着我,给我新生,叫我识字,为我取名。

她说,谢谢你曾经那样照顾我,即便不爱,也能许她一世长宁。

她说,她知道他不爱她……

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若是知道,便该明白,没了她,他亦无法独活。

只是奈何这一生,他们两人之间,情深缘浅。再多的深情,失了几分气运,也终究,走不到最后。

情深缘浅,是这个世界上,最伤情的字眼……

而如今,与他天人永隔的她,最终成了他这一生,可遇而不可逑的执念……

四、

十月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衣衫褴褛的女童蜷缩在墙角,双臂用力的环抱着自己,似乎是想留住这仅余的温暖。

远处缓缓走来一位执伞的墨衣男子。

男子在女童面前蹲下身,问道:“丫头,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你...是谁?”

望着女童既惊喜又害怕的眼神,男子轻笑一声……

“我叫叶墨言。”

“叶墨言?你是公子叶?”

面对女童的疑问,叶墨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

看着女童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墨言了然的点点头。

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大雪……

“以后,你就叫叶雪痕吧。”

“叶雪痕……”

女童重复念了几遍……

“好。我叫叶雪痕。”

叶墨言从怀中掏出一支琉璃发钗,替叶雪痕戴上。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那一年,她六岁,他十五岁。

八年后

“公子,九王爷已被我暗杀。”

“。 嗯。”

“公子,五皇子已被我刺杀。”

“好。”

“公子,太子已服毒自尽了。”

“做得很好。”

八年里,很多东西都在改变。

叶雪痕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成了叶府的护府之刀。

是夜,天上的乌云浅浅遮住月亮,稀稀落落的月光倾泻而下。

“雪痕,明日我就要成亲了,和丞相家的千金。”

叶墨言站在窗前淡淡的说。

身后研磨的雪痕却是一滞……

半晌,才回道:“恭喜公子即将达成所愿。”

“可我不喜欢她。”

叶墨言转身将雪痕揽入怀中。

“雪痕,待我坐拥天下,以江山为聘礼,娶你可好?”

“可是公子那时就会有无数美人了,还会记得雪痕吗?”

叶雪痕眉眼淡淡道。

叶墨言长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发。

“我爱的只有你。”

叶雪痕望着叶墨言深情的眸子,终是垂下头轻声应了声好。

只是低头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一年后……

叶墨言如愿以偿坐拥万里江山,同时也拥有了后宫三千佳丽。

他,不需要她了。

雪影殿中

叶雪痕望着美人在怀的叶墨言,缓缓开口……

“公子,你爱过雪痕吗?”

叶墨言听到雪痕的问话,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却很快消失不见。

冷冷开口。

“爱过,现在也爱,只是不是最爱了。”

“公子不是说过只爱雪痕一人吗?”

叶雪痕不死心的继续问。

“人总是会变的。雪痕,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好。”

叶雪痕迟疑半晌答道,她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翌日,叶墨言下了早朝回到宫中时,桌上放着一支琉璃发钗和一纸书信。

看到这些,叶墨言心中已经明了。

走近打开信封,只有一句话……

“皇上如今拥有如花美眷与如画江山,不会再需要雪痕了。雪痕走了,愿陛下一世安好。”

看完书信,叶墨言自嘲的笑笑……

“以后,再也听不到你唤我公子了。”

叶墨言眼中流下一行泪。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道:“雪痕,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要照顾好自己。”

一月后,叶墨言病逝,享年二十四岁。

叶雪痕听到这个消息时,拼命的赶回之前最不愿踏足的皇宫。

刚入宫门,就看到一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正是那日叶墨言抱在怀中的女子!

女子见到叶雪痕并不惊讶,只是抬袖擦了擦哭的红肿的眼睛。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雪痕

“雪痕姑娘,这是陛下临终时留下的,说若是雪痕姑娘回来,就交给她。”

叶雪痕接过信,颤抖着双手打开,泪水霎时汹涌而出。

《雪痕,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让你看着我死,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保护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爱的人始终是你!真想听你再唤我一声‘公子’,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看完信后,叶雪痕无声的笑了。

“公子,你怎么忍心留我一人于这世间孤单的活着,雪痕这就来寻你。”

后来……

世间便有了这样一段传说

曾有一痴情帝王为了不让心爱的女子难过,狠心逼走她。

后来,皇帝去世,女子便用琉璃发钗自刎于皇陵中。

死时,二人的手始终紧紧相握,从未松开。

自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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