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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咯吱"的开门声格外响亮,三天未见的顾祸映入沈殊眼帘。
"殊姨,我饿了。"顾祸道,嘶哑的声音加上他憔悴的脸庞,沈殊看着心疼极了。
沈殊愣愣的没有动作,顾祸上前环住沈殊的腰,"殊姨生祸儿的气了,便不给祸儿做吃食了。"顾祸语气里撒娇意味正浓。
沈殊自然是听懂了那点撒娇,回抱着顾祸宠溺道:"怎么会呢?祸儿想吃什么,殊姨今天给你整个满汉全席!"说罢还作势挽了挽衣袖,好似马上就要冲进厨房。
顾祸被逗笑了,笑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殊姨,对不起。"沈殊摸了摸顾祸的头,没再说话,转身去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饭桌上已摆满佳肴。顾祸边吃边竖着大拇指说:"殊姨真厉害!"沈殊只温柔地看着顾祸。
就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事从未发生过,此后沈殊却再没让顾祸独自下过山。
岁月如梭,十年的时间已让顾祸褪去了稚嫩,现在的他风华正茂。沈殊却想:这么快,祸儿已是半妖的存在了。
这日,又到了顾祸毒性发作的时间。沈殊像往常一样,待顾祸昏迷不醒,便去拿了碗乘血以喂顾祸。
许是天谴到了,沈殊在喂完顾祸后觉着心如刀绞,竟是活生晕倒在了去厨房洗碗的路上。
妖心不同于人心,那是妖的灵根所在,心脏被伤或能止血,可妖心一伤,便会如玻璃一般支离破碎。
暮色苍茫,顾祸悠悠转醒,醒来却未见着沈殊,一如十年前的那天。顾祸想:他已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彷徨无措的少年了,他不会再慌乱地找沈殊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随着时间它不会死去,只会发芽生根。
顾祸出了房门,想去院中坐坐。月光笼罩之下,倒在路上的身影格外显眼。顾祸定睛一看,殊姨!
顾祸跑向沈殊,看着沈殊苍白的脸,以及地上的血迹,顾祸慌了神。颤抖地手指探往沈殊鼻子,鼻息尚在,顾祸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幸好幸好!"顾祸这样想。
刚要抱起沈殊回房的顾祸突然瞥见滚在一旁的碗,明眼一看便知血是碗中的,顾祸疑惑,倒也没放心上,毕竟一颗心都在昏迷的沈殊身上。
等了两日,沈殊依旧昏迷不醒。顾祸再也坐不住了,他会诊脉也会炼药,可他没有草药啊,他必须下山了!
"殊姨,我知道你不想我下山,可我,必须下山!"顾祸轻声说道。替沈殊理了理被子,关好了门,便是下了山。
时隔十年,再次下山,顾祸不免又想起那些往事,恍如昨日。
这次他没再迷路,很快到了就山下药铺。买好了药,顾祸这才发现他未带银两,不得已,只能用了法术骗过了掌柜的,便匆忙离去了。
"咦,这里居然有妖的味道!可气息为何如此淡?"顾祸扭头,身后一男子喃喃道。顾祸想:原来这世间知道妖的人如此之多。倒也没多想,很快回了端云阁。
顾祸去看了看沈殊,便去了杂间炼药。等将药给沈殊服下,天已经蒙蒙亮了。
苍云山地势险峻,风雨凄凄,少有活物。昼无鸡鸣,夜无狗吠。顾祸的等待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沈殊可算清醒了。
"祸儿?你可是好些了?"沈殊刚醒来,不问其他却只关心着顾祸。顾祸感觉一股暖泉汇入心田。"殊姨,我已无碍,你可还感觉哪里不适?"顾祸轻声问道。
"殊姨没事,不过是旧疾发作。"沈殊自知是天谴缘故,却未对顾祸道明。关于诅咒的任何事,沈殊都不愿提。
顾祸道:"如此甚好,那我便歇息去了,照顾殊姨可真是太累了。"说罢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途中的顾祸心中苦笑:他与沈殊在一起二十余年,他又怎会不知她身体种种?
一如十年前的质问,"故友、旧疾,沈殊你究竟是瞒了我些什么?如此不可告人。"顾祸仰天长叹,竟是在房内喝了一整晚的酒。
"这相依为命的两人竟是因了时间心生猜忌。"醉了酒的顾祸想,"到底是错在了那次下山,若是从未下过山,那可该是有多好。"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