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的脑洞真大。明明是一代女侠和节度使的传奇故事,生生让他写成了小丫头和傻大个的奇葩史。难怪70、80后们总说自己是被王小波的作品影响深远的,在那样的年代,大学里能读到这么open的作品,不被影响才怪。《红拂夜奔》因为只读过一部分,所以只能讲部分的感受。总的来讲,红拂夜奔比红线传有自由精神,红线传写的太恶心,想夸奖女性也不是这么个夸奖法。
所以其实我早就想直接跳过,去看红拂夜奔,因为虬髯客和红拂女的故事更令人神往,但是我不仅必须继续看下去,而且以后还得总看。主角明明是红线,这部短篇却叫《万寿寺》,因为这是故事中的故事,开场是现代,他被车撞了住了医院,失去了记忆,然后根据工作证回到工作的地方万寿寺,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貌似自己曾经写的红线传,然后进行描述和评价。这里边穿插了他构建背景故事、塑造人物性格等过程,这简直可以和之前写到的《聂隐娘》那一篇写作指导教程似的文章并列我的写作圣经了。
从一开始,先讨论时间,上古、中古哪个更好。尊重历史,应该是中古,因为节度使是安史之乱的产物。但是他喜欢上古,而且觉得上古风格才能体现湘西红土地的味道,所以还是要写上古时代故事如何发展。但是他发现,很快就写完了,故事很简单,所以大约故事还是要回到中古的。但是这个过程很重要,因为他既满足了个人偏好,又完成了思考丰富故事逻辑的过程,他发现上古时代没办法更好地展现薛嵩和红线的关系,所以要换一个新的开始。于是就来到了中古,这个时候,薛嵩就不是上古时代的那个野蛮人,应该原本是一个纨绔子弟,然后他是如何成为一个节度使并且去了湘西,然后遇见红线的呢?这又是开启了一个新的逻辑线条,于是如此循环往复,没发现一点存疑,修改一次故事的走向、人物的背景、性格,唯一不变的,就是红线和薛嵩的关系,永远是牢固的,并且是红线能够为薛嵩带来巨大的福利。
凑巧的是,红线真的为薛嵩带来的福利,是使魏博节度使相信他很厉害,而这个魏博节度使,恰巧就是隐娘原本的婚配者田季安的祖父,所以说,我就更爱这个故事了。所以我对这些任务都做了一些细致的调查,发现他们共同来自于一部叫做《太平广记》的类书,这个书很有意思,收录的都是一些古代文言小说,分类也都是神仙、女仙、异士之类,想来如果排除掉文言性质的困难的话,应该读起来还是蛮能启发灵感的。
其实《万寿寺》之所以吸引我,大约还是因为它本身是带有隐喻的,但我至今还未研究透这股子隐喻是指向什么。但是这种传记故事和现代的写作故事,以及作者个人的故事结合的作品,我还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是太宰治的轻小说,描述了自己创作大藏这个人物的整个心理过程,但是那里边没有穿插作者本身的生活描述。但是在万寿寺中,作者本身是失忆的人,他周围的人、周围的事都对他的作品中的人物性格和设定产生了影响,所以这更像一个局中局的感觉。
但是到目前,万寿寺还没有看完,并不十分清楚最后红线和薛嵩的结局以及那些还没摸透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