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 | 双鱼

作者三毛

深夜的街道斜斜的往上冲,他的摊子有一只蜡烛在风里晃,天哪,地势海拔4000公尺,总是冷的,尤其在夜里我停下来买一条煎鱼,鱼是煎好的,放在报纸下面,印第安女人很自然的要将鱼放回到油锅内,再热给我,看到地上纸盒子里还睡着一个娃娃,不忍他为了我一点小生意再麻烦。

再说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当时是要戒严的,我催着他要付钱,说冷鱼也很好吃,快卖了给我收摊子回去,那个女人仍然要给我接,一面下锅,一面问我几点了?我告诉他,他起身紧了一紧披风,急着收摊子被娃娃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上胸口晃动着两只颜色的鱼,是晃动的,好似在游着一般闪闪发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你卖不卖这个鱼?闷着自己先脸红了。那女人愣了一下,怕我反悔似的,急急地说,卖的卖。

我是个讨厌的人,利用了别人小小的贫穷,我们双方都说不出这双银鱼该付多少钱才好,对着微笑都很不好意思。最后我说了价,问他够不够?他急忙点头,怕我要反悔,急着将银鱼从自己身上拿下来,余下来的夜风一吹,吹掉了他,没有别人真的披风。

我还有老东西,他说要我第二天去街上找他,我去了。第二天晚上他给了我照片下面的两幅红石头的耳环,也是我出的家,他猛点头,拉下了他的家当,有好一阵心里不平安,将耳环用手帕包了又解,解了又包。

好几年来,这个女人的身影和她的摊子,还有那个婴儿一直在我的心里掺杂着一份内疚,不能褪去。我想再过几年,如果回去拉巴斯,我要将这几样东西送回给那个女人,毕竟这是他心爱的。

个人感悟

一开始是读这篇文章我并没有读懂,只是以为他讲述的是作者与一对贫穷母子的短暂交流故事,但是深读之后,却让我流连忘返。短短的几个字当中,写出了穷人们的尊严。

小时候我家也很穷,父母都是种地的。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当年收入多了一些,父母就带着我和妹妹去县城里买衣服。母亲是那种很会讲价的人。不管是买菜还是买肉买衣服,他都会摊主讲价讲很长一段时间。为的就是你拉下那几分钱的差价,来节省家用。

那个冬天特别冷,母亲就想着为我买一件新的棉袄,于是带着我转遍了现成的各大商场,将他看中的一件棉袄问了好几家将价格吃透了,到了最后一家认为对方已经把价格拉到最低了,但他还是喋喋不休的讲价,然而对方却很不耐烦,对母亲这种近乎可可的讲价方式,感到很愤怒,于是就骂了两句,结果母亲与他大吵起来。同时也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父亲看到这样不是办法就拉着母亲赶快走,但是身后的那个卖衣服的仍然指着我们一家人大骂,说没有钱买东西的穷人!滚回农村吧!

那是我这辈子最无法忘怀的被骂的一次。后来我立志要上好学,然后努力赚钱,不在让自己的家这样穷下去。

现如今,我们家已经背上了小康,不会再有那种挨饿受冻的日子了,想吃什么就可以到超市里买,想穿什么可以在网店上买,已经达到了衣食无忧的状态,然而母亲爱讲价的比心依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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