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好几年前,我在上课的时候讲过一首诗,题目和内容都是同一个字:“网”。
当时看来,这首诗做的有偷工减料之嫌,但是第一个这样写的人还是创意可赞,再有雷同便是画虎类犬了。 当然中国文字的精深也在此体现,怎么理解都可以。原是再简单不过,原是再直白不过,一个三面是墙的文字,把一切后路堵死,只留一个小口给你喘气,在这画地为牢的空间里,还有无数在你自愿和被自愿的过程中和你有所交集的人事,你要小心翼翼在其间盘桓,当然大方的话完全可以将自己袒露众人面前,但我做不到这些,便更觉自身空间被压挤的岌岌可危,令人烦躁。
我现在已经有了工作QQ、工作微信,还有来不及公私分明的手机号,通通在这庞大的关系网中暴露流转。每每这时,便会无限怀念十年以前的生活。那时,我还是作为我这个个体而生活,可以嬉笑怒骂,可以故作姿态,可以装疯卖傻也可以不谙世事,因为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去给别人造成困扰。那时,在今天看来比较落后的通讯方式也许会带给你永久无法和某个人联系的遗憾,也许会少了很多关于青春和岁月的影像记录,但至少我不用太多地约束自己要谨言慎行防止周围吃瓜群众或无聊或善意恶意的揣测。
现在,我和这些QQ微信手机号捆绑在一起,在超过心理预期的绝大部分时间中作为群体的我而生活,而这个群体又被冠有某种高尚的含义时,高尚本身也便值得商榷了。在我某次无意间在QQ上发了一个随笔签名随即被一位同事大叔关切问候“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之后,在我因某次时间太赶无法同时完成两个材料而急哭而后发现远在天边的同事也知道了之后,在我某句抱怨的话被一位当时并不在场的好心同事辗转听到并告诫我“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时,才逐渐意识到这个庞大的公众系统的可怕。因为无意间的一句话也许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边角料,一想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在舌头与舌头间翻滚,就像是滑腻腻黏糊糊的某种软体动物扫过心上。这酸爽,也是醉了。
古人云,大隐隐于市。这种境界难能可贵。正如修行无需非得上终南山不可。因为走到哪里,这张网都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