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偷袭智城（上）

星海湖顺利归附，共编有一万五千，最后以空同瑶为都尉，因为也只有她才能镇得住这些水匪群盗，胥子宸为公孙骄的侍卫统领，另兼任斥候队长一职，总共掌管六千人马，平时只负责保卫好国君，战时可作为后备部队决定是不是投放到战场上来。

接下来一些日子便是正常的操练和会演，虽然公孙骄的手下大都是骑兵和新式步兵，可按照晋国军制五万人折合下来也有千乘之多了，不论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股不小的军事实力，因此只要公孙骄这些手下按部就班，认真练兵，借着晋国两大权卿火并之时回国斡旋，只要韩魏两家按照历史上的轨迹倒下赵家一方自己就不难拿下智伯。

烟花三月，向来是柳絮飘飞的时节，可晋阳城却笼罩在阴霾之中，小民们听说三卿正在挖掘水渠，不多久晋阳城便会成为一片泽国。赵无恤考虑的却与众人不同，智伯有匡正公室之功，又有着正卿的名位，而且还有韩魏两家相佐，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自己。可赵家呢只有晋阳一座古城，原先的家臣新稚狗没有国君的命令是断断不会支持自己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先拿到君上手诏，而后才有说服新稚狗以及韩魏的可能。赵无恤于是令人夜缒出城，将自己的书信秘密送到宅阳，来人回报说君上不在宅阳四下游玩去了，不过会尽快回复的。

公孙骄见自己一方业已准备停当，便修书与赵无恤，正写了一半，却想到既然是修书，那何不效仿汉献帝衣带诏一般用弄个血书呢，只不过自己怕疼只要命人端来一碗猪血，然后蘸着写下一份血书，心道自己这份大礼起码能让赵无恤受益匪浅吧，至少如今之计说服韩虎和魏驹这两位家主应该不在话下。

三月初十，晋阳城外的攻城部队开始撤退，三日后从汾水堤坝冲下水来，城外的水位已有三尺高了，可城内的河道却干涸无比，人畜取水极为不便，赵家的子民们开始在家中囤积物资，准备应对智伯的水攻。这一日，公孙骄秘密派手下的五万人扮做商贩，分别从星海湖和宅阳码头坐船来至风陵渡口。公孙骄心道必须要在赵无恤策反韩虎、魏驹之前闪电拿下智城，不然即便智伯倒台自己也不可能有与这些卿大夫们抗衡的资本。

智城是智家的祖宗祭祀所在地，因此城大且坚，极难攻破，不过那只适用于普通人。三月十六日夜，公孙骄率大部队来道智城之下，只听得一名哨兵道：“城下是什么人？”

公孙骄道：“大晋国君公孙骄前来巡察智城，叫你们城守速速开门，否则玉石俱焚可别怪寡人无情。”

哨兵登时有些发愣，国君巡察居然带了一大批人马，什么时候国君开始插手智家封地的事儿了，别家的封地他能视察可我们智家的封地却不容得他来。哨兵速速将消息告知了城守智国，智国虽名义上为智城司马，可遇有兵事还得向小世子智颜禀报，毕竟只有他才算名义上的智城大夫。

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智国却满城也找不着智颜，无奈之下他只好去禀告智伯夫人。智伯夫人眼里自己的宝贝儿子是最听话的，最乖的，谁曾想居然夜夜不在府中。本来智伯也只不过是想让他在智城多历练历练，反正现在来自南边的威胁几乎没有，只要能攻破晋阳整个晋国都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智伯夫人也知道丢了智城非同小可，这个逆子可真不让自己省心啊，智伯夫人遂道：“都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智颜那个败类给我找出来。”

可时间不等人啊，攻城的声音此起彼伏，智国道：“弟妹，世子如今不在府中，这里就你才是主母，还是你拿主意吧？”

智伯夫人道：“他大伯啊，我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智城的城防就交给你了。”

智国心道国君来伐，不战而降可真丢尽了智家的脸面，若是战在道义上又说不过去，走到城楼上但见公孙骄一身戎装正在城下，但他却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何方奸人，居然敢冒充我大晋国君，滋扰我晋国城邑，兄弟们，给我放箭。”

城上一阵箭雨射来，公孙骄没想到居然还有故意不认自己的，遂命人开动攻城着，将大大小小的石块抛入城中，并不停发动宣传攻势道：“智伯谋逆，已在晋阳被三卿所诛，寡人只诛其三族，其余人等尽皆免罪，若有开城门弃暗投明者赏万金。”

城头上有些兵卒看着身旁死去的兄弟，又想到只要打开城门便会一跃成为贵族大夫，顿时有些意动，箭势略微有些减缓，智国忙手起刀落，砍掉几个犹豫不决的士卒，士气骤然大振。

可公孙骄发明的攻城车威力惊人，攻起城来顺当无比，这才一会儿时间城墙上缺口斑斑点点，好似老太太的牙一般漏风。智国见攻势正紧，照这么下去三个时辰后智城引以为傲的城墙便会被攻破，遂选出三百敢死的智家族人，准备靠血肉之躯来捣毁城下的攻城车。

豫让挥动帅旗，弓弩兵便上前掩护攻城车，弩箭如蝗虫般密集往智家的敢死队身上射去，顿时好多人被射成了蜂窝，血从身体中汩汩而出，甚是吓人。公孙骄没想到攻打智城会如此顺利，要不是自己受吕蒙白衣渡江的启发也不会想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渡河计划啊，要不是自己这五万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智城之下攻城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啊。

城外鏖战不已，城中犹歌舞不已。智家的世子智颜正在一处楚人的伎馆酣睡，这楚女细腰纤纤，别说是绛都的本国妞，就是与郑卫两国的美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啊。在梦中仍左拥右抱的智颜忽听得有人惊叫起来，甫一睁眼他便有些气闷，谁敢打扰自己快活啊，简直是不想活了，遂连忙穿好衣衫，想出去给那些个不开眼的一些颜色看看。智颜恋恋不舍得离开两名楚女的身边，却见整个伎馆上下都是智家的兵丁，遂大怒道：“你们是不想活了，居然扰了本世子的清梦。”

那名小头领道：“世子，小的是奉了夫人和司马大人的命令，执行宵禁的命令，请世子不要为难。”

智颜飞起一脚，踢中那名小头领的胯间之物，那名军头疼痛不已，在地上满地打滚，智颜道：“他娘的，宵禁什么时候禁到老子头上了。”

智伯夫人在义女中行紫羽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道：“智颜，你倒是长出息了啊？”

智颜本来还想再踢上那军头几脚，出出胸中恶气的，没想到母亲却来了，遂收起脚噗通跪倒在地道：“娘，孩儿只不过管教管教这些私逛伎馆的小兵，出手虽然重了点，可都是维护军纪啊！”

智伯夫人道：“编，你就给我编吧，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们智城遭袭了你还这里快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混账东西。”

智颜知道娘亲最疼自己，遂认错道：“娘，孩儿知错了。”

智伯夫人就这么一个心头肉，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儿子自己能丢得起这个人，可智家丢不起，遂道：“还不给我滚回去！”

智国毕竟身经百战，在智家的号召力仅次于智伯，待公孙骄攻城之势减弱之时忙率领五千兵马，打开城门，路过吊桥，如猛兽般冲了出来，嘴里大喝道：“谁敢与老夫决一死战。”

公孙骄这次可是破釜沉舟的一役，自己手下所有人都到了，杨大黑毕竟是后来归附，又蒙君上器重，委以都尉的重任，总想立功，遂抄起板斧上阵迎敌道：“先吃你黑爷爷三板斧再说！”

说着杨大黑斧斧生威，在马上与智国酣战起来。智国长戟舞动，如出动的蛇信子，招招逼向杨大黑。杨大黑的板斧虽然力道惊人，可毕竟来来回回就那么三招，三五十招后便陷入守势，左支右挡有些招架不住了。

公孙骄道：“豫将军，你去换下杨都尉，务必将智国给我拿下。”

豫让正要出战，空同瑶挥起双鞭跃马而出道：“本姑娘就能结果这个老匹夫，何劳主将出马。”

公孙骄叮嘱道：“空同姑娘小心。”

智国见一蛮族女子上前，遂道：“你这个女娃子出来作甚，老夫从来不欺负女流之辈，快叫你家汉子出来应战。”

空同瑶啪地一声鞭响，智国的战马受惊，往后一退，空同瑶得意道：“哼，我让你小看本姑娘。”

智国没想到这蛮族女娃子倒是有两下子，遂认真应战，不敢有丝毫分心。双方二马一错蹬，各自展开攻势，不逞多让。空同瑶虽是女流之辈，走的却是四两拨千斤的路子，再者智国已过知天命之年，早已不是气血方刚的小伙子了，虽然已使出浑身解数，却不能奈何空同瑶半分。二人斗至七八十回合，智国颓势便显露出来，就在其将要败下阵来时智城城头上忽然响起鸣金之声，智国遂慌忙收兵，撤回城中，不再出战。

公孙骄见自己一方的将士们也劳顿多日，苦战只怕士气会大减，因此遂道：“我方用以攻城的石弹已然告罄，智国又龟缩在城中不出来应战，大家稍作休整，明日平明时分再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