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小说 那—片绚烂的云霞 第8章 黑色除夕

年味越来越浓。

踏着春寒料峭的第一场春雨。

新的一年。

新的盼头。

蓦然挂在蓓蕾初绽的枝条,在风花雪月中摇啊摇的。听得见陆续的鞭炮炸响了。

早起煮饭的牛黄和周三,甚至在微薄的晨曦里,瞧见了那一位骑马而来的新年老人。

“真的,骑着白马,胡须飘飘,潇洒极啦!”没事时,几个人悄悄来到花海,神思飞翔地狂吹;周三全神贯注的给黄五吹着:“就像《七侠五义》中的南侠展雄飞一样。”

“你看花了眼吧”

津津有味啃着根鸡肋的黄五抬起头。

怀疑般瞪起眼睛。

“新年老人怎会在空中?”

“怎么不会?”牛黄接嘴道:“要过年啦,新年老人一定忙不过来,所以先来瞧瞧大家,送个祝福。”

黄五瞪着一双小眼睛。

仍然似信非信的。

“还不信?再不信,以后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耍,有好事也不喊你。”

见牛黄有些生气,黄五赶紧将鸡肉吞进肚子。

赔着笑。

“老同学,哪能不信呢?对!对!是新年老人,我也看见过,还许了愿呢。”

周三用鼻孔哼哼,问:“许的什么愿?”黄五忽然扭昵起来:“是,是多子多福,发财发家。”周三乐得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

“封资修那一套,谁教的?”

“我妈。你们呢?”

半晌。

冲着厨房外天空发怔的牛黄说。

“我许愿快点长大,快点工作,就可以‘海阔任鱼跃’了。”

“我也是,我许愿在新的一年里,快快活活,周大自己出去工作,家里只剩下我和老爸,这样家里就宽敞啦!”。

“嘿,我说一件事,但你们要保密。”

牛黄和周三好奇的瞧着黄五。

他能有什么事需要保密?

“知道昨晚我梦见谁了吗?”

“……”

“我梦见了妮芬”“谁?”

牛黄周三一时没转过弯。“妮芬!就是在班上大家都喊她‘狐狸精’的妮芬。”

哦,妮芬!往昔班上的女同学。也是与周二妹一起留级的重读生。早早发育的妮芬,就像她那位自杀香消玉殒的舞蹈母亲一样,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胸部挺挺的。

一走路。

屁股一扭一扭。

惹得年少不更事的男生们,常在她身后挤眉弄眼的叫“狐狸精”

“你怎么梦见了她?”

周三怀疑的瞧着黄五。

“没扯谎吧?”

“谁扯谎谁全家死绝”黄五发着毒誓。“在梦中干啥?”牛黄望着他。“嘿,嘿嘿!”黄五搔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

“我俩手拉手跑啊跑啊,还亲了嘴哟。”

“哇”

牛黄周三齐声惊呼起来。

黄五脸色微红,仿佛还陶醉在梦乡。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爬上牛黄心头。

他想起了周二和那小小的火车站,阳光下的山坡……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轻轻的声响。周三悄悄拨开眼前的草茎,探眼看去。

不看还可。

一看之下。

周三似电打雷击般,呆住了。

一对青年男女,坐在厚厚的草丛间正在死命的亲吻。

男青年边吻边掀开女青年的上衣。

那白白的肉体和丰满的双乳,暴露在冬日的天空下。女青年开始还挣扎着,挣扎着,然后不动了。男青年顺势向下一压,俩人倒在绿草地上,开始滚来滚去……

周三扭头。

见牛黄、黄五瞪大眼睛,呆了似的眺望。

特别是黄五。

此时像换了一个人,精神亢奋,二眼放光,双颊暴红,左脚习惯性的抖动着,抖动着……

回到老房。

牛黄瞧见一大堆家具,堆放在隔壁的空房前。家具堆里,一把系着红丝带的月琴格外引人注目。牛三正兴奋的蹲在家具堆前,随意拨弄着。

见到牛黄。

牛三扯开嗓子就喊。

“妈,牛大回来啦!”

双手沾着面粉的老妈从厨房出来。

“死到哪儿去啦?去帮帮忙,隔壁新搬来了一家。今晚上咱们吃面块,你先去打点酱油,顺便给你老爸买包‘飞马’,呶,这是一块钱。”

牛黄买东西回来。

一位高个子姑娘迎面站着。

双手撑在楼梯旁的栏杆上。

牛黄觉得姑娘有些面熟。

再细瞧一眼,哦,原来是肖蓉容。

“是你?”牛黄有些惊讶。蓉容指指堆放的家具:“刚搬来,以后我们是邻里了哟!”牛黄有些高兴:捡煤渣救了她;第一次听见她在黄天明的吉它伴奏下唱歌,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余音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

真是无巧不成书。

现在居然搬来成为了自己的芳邻。

牛黄不禁笑了。

“这些家具,我帮你搬吧。”

“先别忙,等我妈和厂房管科的人来了再说,你去忙自己的吧。”

蓉容清秀的脸上浮起笑容,牛黄觉得她笑起来真甜美!

大年三十,二年没回家过年的牛二、周四、陈三们,才风尘仆仆回到家。黄六没有回来!知青们告诉黄家父母:黄六跑到了边疆上的×国。

初一学生黄六。

与他哥哥黄五恰恰相反。

黄六身长上流着与老爸相同粗犷胆壮的血脉。

向往脱离平庸的生活,渴求轰轰烈烈建功立业……

下乡不久,就借故到看望同学跑到了边疆。最后,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月黑风高之夜偷渡国境,潜游到战火纷飞的×国“支援世界革命”去了。

牛二长高了。

脸孔也变得黑黢黢的。

老爸下班回家,见了牛二十分高兴。

破天荒的搂住牛二亲了又亲。

牛二倒像蛮不好意思,只顾嘿嘿的笑。

团年饭后,牛三撒开脚丫和一帮小子,乐呵呵的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疯玩;牛黄端一杯水坐在一边,听老爸和牛二闲聊。

“……粮食总是不够吃,就和同学们常常去偷掰农民地里的包谷;实在馋极了,就约几个知青出去揪嘴子,揪回后也不放什么佐料,就那么把毛一拔闷在锅里,半生不熟的就可以海吃一顿了。”

“什么是揪嘴子?”

牛黄不解的问。

“就是偷捉农民的鸡呀鸭呀兔呀鱼呀,还有狗和猪什么的,只要能吃的和吃了可以解馋的。”

“怕不好哟,农民能同意吗?”

老妈担心地瞅着牛二。

“谨防农民打你们哟”

“打我们?”牛二扑哧一笑:“我们不打他们就算好的了。”牛父也担心了:“那,你们和当地农民关系一定很紧张?这不是好事哟。”

“好事!哼!”

牛二冷笑一声。

“现在我们都明白了:那个把知青踹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人,是骗子、疯子加迫害狂。怒火在燃烧,反抗在增长,真相在大白,历史总有一天要彻底翻过来!”。

牛父脸发白。

大惊失色。

他下意识的扬起手。

想象小时候那样,打儿子几个耳光。

但是,手刚举了一半,他威严的目光碰上牛二坚毅的眼神,手立刻软了下来。

“你们,你们也太胆大了。”

半晌,牛父才悻悻的说:“政治上的事,你们清楚什么?胡扯蛋,真是胡扯蛋。”

老妈赶紧掩上大门,也揪心地说:“牛二,别乱说话哟,谨防掉脑壳哟。厂里前几天才抓了几个现行反革命,被手指姆粗的麻绳捆得那个惨哟。

又是游街示众。

又是开厂公判大会。

最后被解放军拎着脖子。

像小鸡似的直接扔进军车,摔得咚咚直响……唉,都是些年青人呀。”。

“掩门干啥?”

随着声音,黄父大咧咧的推门进来。

寒暄一阵,黄父掏出一张纸,递给牛父:“老牛,这是下午厂革委要通过的,工宣队里的几个娃娃写的,你墨水足,给看看。”

牛父接过细瞧。

原来是《红花厂革委关于勤俭过春节的倡议书》

不由得他眉毛紧皱。

细读后动手改了几个字。

将它还给黄父。

“我看可以了”终忍不住低低咕嘟了一句:“唉!再勤俭下去,只有不吃饭了,搞啥鬼名堂?”黄父没注意,依然大咧咧的高视阔步。

“老牛,听说年后中小学又要重新开课?”

“嗯,好像是听说有这回事。”

“难怪工宣队中的年轻人高兴得很,那,重新开课,我们前面的运动不是白搞了吗?”

牛父笑笑盯住他。

话中有话道。

“七八年再来一次嘛,要不,工人阶段如何领导一切呢?我说老黄,这事儿不用你我担心,有人一天揪心和担心着啦。”

“哦,那就好,那就好!”。

对于黄六,黄父没提,牛父当然也不便提。

牛黄对牛二使使眼色。

兄弟俩一前一后的找借口溜出。

在厨房中,俩兄弟一阵好聊。

牛黄没想到原先不善言谈,性格内向的牛二,现在谈天论地,口若悬河,且锋芒毕露。

牛二说:一切都是骗局,那个人的面貌越来越被知青们认识清楚;灾难和悲剧正在发生,中国新的革命在酝酿中……

牛黄斜睨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牛二,听得胆战心惊。

牛二告诉他。

队里的赵会计,就是上次下来治病那位赵会计自杀了。

为什么?

年轻轻的他仗着会计职权,居然把队上的五个女知青,连哄带骗的强奸了四人;其中一个年仅12岁的女知青,父母都是被打倒的大黑帮。

小女知青被赵会计骗奸后,大出血死亡。

激起全公社知青的愤怒。

知青们抬尸游行并强行冲击公社革委。

公社革委则八方调集武装民兵与之对峙,并准备大肆抓人。

此事正巧被一位回乡探亲的新华社记者撞见。

连夜上书。

才引起省革委重视,避免了一场流血。省里下来了工作组,赵会计闻讯自杀,公社革委会正、付主任和民兵连长等人被一绳子捆到省里去了。还有……还有……还有……

牛二滔滔不绝。

咬牙切齿的目露凶光。

眼眶湿润。

离深夜12点还早呢。

窗外无数颗鞭炮就陆续炸响。

平凡的人们早盼望着新的一年,期待在新的一年中,平安祈福,万事如意!

在丫头姐妹陪同下,黄母又沿家送来了自己做的年糕。那成四方型的大块年糕,用面精细,中间点着一抹酡红,格外惹人喜欢。

送一家年糕,黄母就双手合十奉送一句“万事如意”。

邻里们心里热乎乎的。

忙不迭及的还礼。

那边。

陈师母早早迎出,站在门口。

陈师母比陈师傅小13岁,年轻时是厂里有名的美人。不幸在20多岁时,得了个终日咳嗽动不动就大量吐血的痨病。

从此,在家相夫待子。

伺服公婆和父母。

家务事重。

郁郁寡欢。

慢慢就喜欢上了佛事……

她平日里常与黄母谈佛敬佛的;点一柱佛香,俩人盘腿而坐,袅袅蓝烟中,说不尽今生来世。现在,不能公开信佛了,据说那是封建迷信了。

陈师母和黄母就转为地下。

平时往来,无外人时,俩人合掌而称。

有陌生人时,俩人嘴角含笑,以目相视。

仿如佛陀拈花,临风微笑。

万千世象,江河海洋。

平原山川,尽在无言之中了。

陈师母恭恭敬敬的接过年糕,悄声道:“师兄,请屋里小坐,喝杯水吧。”没有急切事,俩师兄不会谢绝对方的诚邀。

但黄母盘中的年糕还没送完。

她想想。

合掌悄声说。

“阿弥陀佛,年糕送完,我一定如屋,听师兄谈道,容我去去就来?”

陈师母含笑点头。

送到新搬来的肖家,肖家屋门紧闭,听到轻轻敲门声,肖母打开了门,有些惊讶:“你们?”丫头说明来意,肖母大为感动。

“请进,快请进!原谅我们刚搬来,不知老房人的好意。”

“原什么谅呢?这老房几十年来,邻里们年年都是这样;虽然现今世道纷乱”

黄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以掌捂嘴。

朝肖母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错啦说错啦,您别见笑。”边从丫头姐妹盘中拿起年糕,递过肖母。

牛黄正和牛二从自家厨房出来,牛二随便掏出一枝烟点上火,喷出一缕浓烟:“哥,隔壁新搬来一家?”“嗯”“姓什么?做啥的?”

“姓肖,好像是厂医院的医生。”

二人边谈边从肖家门外经过。

牛黄一眼瞅见了肖母身后的蓉容和屋子的人。

刚洗了头的蓉容,黑发蓬松,脑后随便用根彩带一挽,比平时精神和美丽。

蓉容微微朝牛黄点点头,嘴角上泛起笑意。

送完年糕,黄母来到陈师傅家。

陈师母捧上热开水,邀请师兄在用大幅浅紫斑痕再生布隔开的里间坐。看到师兄的公婆和父母,团坐在虽然狭小但布置舒适的床沿上。

黄母羡慕的说。

“师兄高堂尽在,全赖您平时佛主在心,行善积破呵!”

话没说完,黄母愣住了。

一位婷婷玉立的姑娘,正笑着看她。

半晌,她回过神。

“啊,嗬嗬,是二妹呀,几时回的?越长越漂亮了。”

陈二妹笑盈盈的回答:“腊月二十八回的,黄婆婆,您老真是越来越福相了。”说笑间,窗口外,响起清脆的口哨声。

陈二妹变得有些心神不定。

边和黄母有一句无一句的说话。

边频频回眼看窗下。

不一会儿,她就找了个借口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黄六兄弟平安,观音菩萨保佑!师兄就请心吧!”

“多谢师妹金口!有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家里还有黄五这个孽子,不提他,不提他了。”

俩师兄还在礼节相往,促膝谈心。

平时一到晚上十点钟,老房的路灯就被邻里们自发的关闭。今天大年三十,快到夜晚12点钟了,老房里却灯亮如织。邻里们端着碗,挨家挨户的品尝过去。

男人们呢,喝得个个脸红筋涨,兴奋异常……

老房一片笑声琅琅。

新搬来的肖母一家人,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只是开着房门。

铙有兴趣的看着和听着外面的热闹。

笑盈盈的蓉容站在门口,瞅着邻里们高兴的模样,挥着一只手,怕热似的上下轻轻扇着,扇着……

12点正,屋里屋外的鞭炮冲天响遏行云。到外一片烟雾弥漫,欢声笑语。牛黄三兄弟兴致勃勃的将一串粗大的鞭炮挂上杆梢,颤悠悠的伸出窗口。

牛二小心点燃导火索。

一缩头大声叫道。

“万事如意”

将牛三向下一拉。

鞭炮惊天动地的联决炸响。

这是牛二从乡下带回的土炸药做的鞭炮,平日里农民用它炸野猪、撵山狗和打猎,威力非同小可。超乎寻常的鞭炮声压倒了周边的喧响。

周三、周四、黄五、陈三等一干人,闻声纷纷跑过来。

望着那一片片凌空飞舞的朱红色碎纸屑,众少年心花怒放,翘首以待。

此时,隔壁肖家却传来声声惊叫。

一颗燃烧的鞭炮竟然热情地蹦极到了隔壁床上。

立马点起缕缕青烟。

牛黄一群少年飞快地跑到肖家,大伙儿好一阵压呀拍呀跳的,才消除了火患,肖母也才安静下来。牛黄趁机细瞧。

肖家简陋。

沉默寡言且五十好几的肖母。

浓郁的忧郁挂在脸上。

蓉容和其姐姐、哥哥的脸貌惊人相似。

肖父坐在桌子上吃饭,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

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刹那间,二位公安率领几个箍着红袖章的纠察,冲了上来,直扑陈师傅家。

随着陈师母的惊叫,邻里们纷纷围了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

公安正冲着陈师傅,严厉地一迭声的追问。

“陈二妹呢?陈二妹到哪里去了?还回不回来?”

陈师傅气得身子直哆嗦:“大年三十的,你们、你们凭什么闯到我家里来追问?二妹到底犯了什么罪?我、我可是红花厂的劳模,你们给我说清楚。”

里屋的几个老人,也颤栗栗的围着闹着,要他们讲清楚。

矮胖公安冷笑笑。

一挥手,抖开一张“通缉令”

陈二妹的头像赫然印在正上方。

“查现行反革命流窜犯扒窃犯陈芳,女,现年21,原××市××区××学校××造反团坏头头,住……该犯长期流窜作案,偷盗和扒得各种现金实物共……多次越狱……散布反革命言论……”

“扒窃犯?

文静的陈芳会是人们痛恨无比的扒手?”

矮胖个子公安还在抑扬顿挫的读着。

屋子里却忽啦啦地连续倒下了几人。

接着是伤心的哭喊声和一片忙乱……

矮胖公安不屑的瘪瘪嘴,转身带着众人正要离去,谁知一伸腿被人绊了个狗啃屎。

“哎哟,敢绊革命公安,不想活了?是谁?给我站出来。”鼻青脸肿的矮胖公安爬起来,疼得嗤牙咧嘴的叫唤。

“站出来!站出来!”

随行人,狐假虎威的跟着连声么喝。

牛黄兄弟看得清楚。

陈家大门一侧晦暗的阴影里,明晃晃的立着七颗光光的脑袋瓜子。

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伸的腿。

提起他们,七个光脑壳在老房和红花厂可谓闻名遐迩,如雷贯耳!

最小的七子出生那天,也正是七个儿子在准备车间主任任上,因公珣职的老子的半年祭日。半年祭倒是风风光光过了,可接下来的日子便流水般平静,波澜不兴。

除了国家规定的抚恤金外。

再难见到厂里的头儿们登门。

头儿们都在忙呐。

忙着革命,夺权、内战和斗批改……

新寡的未亡人一气之下。

加之刚特招进厂工作的她,工资不足养育七个生龙活虎的儿子。生活日益艰难,就把七个儿子全剃成光头。

于是。

大灯泡、二灯泡、三灯泡……成了七兄弟的威名。

风花雪月。

日月精华。

艰辛中,自幼喜欢舞棍弄棒的七兄弟渐行渐长。

在寡母的期盼和邻里的惊讶里,居然出落得个个膀大腰圆,个头比同龄人足足高出半个脑壳。遇事,七兄弟迎面一站。

亮晶晶七颗被刮得曲青的光脑壳,自上而小山一般昂起。

“哈,想打架?”

对方莫不落荒而逃……

“你看清楚了,是人绊的吗?”

大灯泡冷冷的问。

矮胖公安一瞧是七个灯泡,知道碰上了钉子。

无奈又下不了台。

只得硬着头皮道。

“不是人绊的,我怎么跌了?”

“告诉你吧,是鬼绊的。”

三灯泡笑嘻嘻地说:“连鬼都要绊你,危险啊!夜晚出门得小心一点。”矮胖公安听话不对,瞪瞪眼,只得带着众人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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