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中学后,由于学业忙碌,爸妈也时常加班,外婆便来照顾我的饮食。
每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是由外婆准备。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逛市场成了每天必做的仪式。而吃饭时,听她讲的各种买菜的小故事就成了我的必修课。每次听着外婆津津有味的分享,心里总忍不住笑她,怎么这些小事都能说得那么有滋味。
外婆的厨艺是家里数一数二的。即使这样,遇上青春期叛逆的我,在吃饭上也总是为难她。同样的菜,一周内重复做上第二顿,我就不吃了。所以,外婆每次都会变着花样给我做菜。因为我爱吃糯米,差不多有半年,她每天都要用小电饭煲给我蒸上一小碗糯米。直到有一天,妈妈建议我改掉这个习惯,我才意识到这有多麻烦。
外婆会做的美食实在太多了。直到现在,在外面吃到很多菜东西,都会想起外婆的味道,比如甜酒汤圆、春芽炒鸡蛋、红烧肉、泡萝卜等等。但她的味道,只能留藏在记忆力了。
六年的中学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离家上大学的时候。犹记得每次回家,她头上的颜色变得越发灰白,腰也更加不好了; 每次离开家,她总要去车站送我,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泛着光。
上大学后,我也懂事了很多。因为常年不在她的身边,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逢过年,就去她家打扫卫生。记得有一次正在擦窗户,发现对面阳台飘来火光,不断跳动的火光用力的舔着窗户,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声不吭,冲到厕所端上一盆水就往阳台跑,浇灭了燃烧的香肠和遮布。外婆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跑过去一看,才知道起了大火,燃了布。幸好火及时被扑灭了,不然她一个人,腿脚又不方便,遇到火情,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
毕业后,我选择了离开老家,在外省找了份工作。自那,外婆每次在外人面前提到我都是满脸的自豪。夸我懂事,夸我孝顺。毕业第一年回家过年,分了三分之一的月工资给外婆做红包,剩下三分之一给了爸妈,外婆特别高兴。自那后,每年我能为她做的似乎就只剩了过年回去给她派大红包,听她唠嗑,给她揉背,帮她打扫卫生。而她生病时,却不能照顾她。有时候很自责,但又无力,能做的越来越少。
再后面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外婆也把她对我的宠爱延续到小一辈的身上。
那时候的她,老了,做不动了。有几次,都劝她一起来广州,我们照顾她。可她就害怕给孩子们添麻烦,说去玩可以,但是在广州住不惯,她有姨妈和大舅照顾,不要我们担心。
每次回去看她,她总是坐在桌边看着重孙们在地上玩耍,笑呵呵的。缺了几瓣牙的嘴看得我心里总不是滋味。
2017年3月的某日,一大清早,接到大舅的电话,说外婆去世了。整个如晴天霹雳。妈妈哭了,我也哭了。突如其来的离开,让每个人都难以接受。买了最近的一次航班,急匆匆赶回老家。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的灵堂上。多希望那个人能忽然睁开眼睛,然后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多希望她可以再和我说下她今天又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菜贩子,她是怎么砍价买到划算的玉米; 多希望她能冲我笑笑,给我讲讲她年轻时候,田里挖红薯的事。然而,一切都只能在梦里去寻找了。
如今,偶尔会和外婆在梦里相遇。但是梦里的她,总是很沉默,什么也不说。但我能感受到,她依然爱着我们。
外婆的一身,吃过苦,享过福。小时候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但说话做事总是很在理。她最怕的就是麻烦别人,宁愿自己辛苦,只要能让家人开心,她就心满意足。就像她爱的白兰花,简单而朴素,但却不失芬芳,熏染着她爱的人。
齐帆齐28天写作成长营(9)篇134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