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莹
“初夏。”有人叫我,“真的是你噢,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我抬头,苏清浅站在陈信的身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我没有看见他们之间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可他们的到来,仍解释了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陈信朝我这边走过来,他说,“林初夏,你为什么会在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关心的意味。
我冷笑,“关你什么事。”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随后移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苏清浅,“就许你另结新欢,我就不能重新喜欢别的人?”
我拉过顾晨的手,高高扬起,向苏清浅和陈信示威,顾晨呆在原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
但好在,顾晨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表情镇定,也愿意配合我演戏,还朝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陈信的脸瞬间惨白,他怔怔地看着我,声音有些嘶哑,“别闹了,快回去教室吧,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
我听到他的那句“别闹了”,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他说一句别闹了,我就乖乖听话。
我用衣袖擦了一下脸,高昂着头,仰起脖子,看着陈信,既冷漠又倔强,“你管我。”
苏清浅站了出来,把陈信拉到她后面,“初夏,你别为了我们,而自暴自弃。”她略微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十足的歉意。
但我没有领情,挺直了身板,经过他们身边,朝外面走去,“哼,你也太高估你们了,放心,我不会。”
苏清浅追了出来,她拉住我的手,像是祈求,“对不起,初夏。你原谅我们吧,我不想失去你。”
我抽回了我的手,苏清浅的手垂在半空,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地落了下去。
我想听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对不起。
对于此刻的我而言,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话就是对不起。
就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就把我们两个原本亲密的人,隔为疏离。
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然后我们拥抱,冰释前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我想了很久的画面,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想起很久以前苏清浅躲在被窝里,轻拍我的肩膀,她说,“初夏,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陈信他是跟我在一起了,你也会替我开心吗。”
我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啊。
我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几乎哽咽,“你给我一点时间吧,”然后又小声地重复了一句,像是喃喃自语,“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有人说,时间是良药,久长方自愈。
只是,却没有人告诉我,这个自愈的过程要多久。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一年还是两年,又或是一生。
我把一切,都交给了时间,它能抹平所有的伤心。
苏清浅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里面的台球室。
顾晨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带着揶揄的口吻,试图让我高兴一点,“小姑娘,是失恋了吧。”随后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不好好学习,还早恋,家长和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吗。”
跟顾晨聊天,我觉得愉快,他总是能把气氛弄得特别轻松,好像什么难过的事情,在他那里都不算什么。
我沉默着,久未答话。顾晨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若有所思地说道,“林初夏,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双手指着他自己的眼睛,“小明上英语课,英语老师问他eye是什么意思,他说不知道,然后老师问他我鼻子的上面是什么。小明仔细地看了看,你猜他回答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说,“不知道。”
“小明说,老师,是雀斑。”说完,顾晨自个儿先哈哈大笑起来。
我噗呲地笑出了声,不是因为这个笑话有多好笑,而是顾晨卖力表演的表情,很滑稽很好笑。
顾晨拍拍我的脑袋,欣慰地说,“小姑娘啊,还是要多笑笑。以后你成了大人了,就会懂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擦了一把眼睛,纸巾有点微湿,抬眼看着顾晨,“那,我能不长大吗。”
顾晨不答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低下头,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我从来都知道,时光只会往前,不曾倒退。
顾晨看向窗外,黑夜茫茫,星光寂寥,告诉我,“成长的路上,便是一路走一路舍弃。”
我一脸茫然,当时的我,觉得顾晨的话太过深奥,是我那个年纪所不能理解的深奥。
顾晨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柴,火柴滑亮的瞬间,照亮了他的侧脸,形成一个淡黄色的光圈。
他往旁边的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没多久,一根烟就抽完了。他苦笑了一下,“很多感情,一见钟情容易,难的是来日方长。”
后来的我,才知道,总有一天,很多人都会在成人的世界里活得越来越虚伪,开始懂得权衡利弊,学会各种防御。
唯独不再有的,就是付出真心。
我看了一眼时间,朝顾晨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上课了。”
“他就是你刚刚写在窗玻璃上的陈信吧,很久以前,我在图书馆见过他。”他站在我的身后,冷不丁开口,“忘记很难,不过,会好起来的。”
我走到门边,紧了紧掌心,轻轻地捂着嘴巴,没有作答地离开。
走到学校大门口,我把掌心摊开,里面有一滩水,是我的眼泪。
有时候,终究是你自己太傻,茫茫人海中遇见他,便自以为是地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你满怀信心地憧憬过,从来不怕后来会没结果。
你全力以赴,而他,只当笑谈一场。
你看的是故事,我写的是青春。
谢谢你来过,如果你恰好喜欢我的文,就留个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