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大胆，如此撒泼，还敢狡辩！”季正文十分愤怒，根本不想听小丫鬟的话，只摆摆手让人将其拉了下去。

“老爷...老爷，夫人和方思言私下多有往来，二少爷...二少爷并非您亲生！”小丫鬟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去，心一横，大喊了起来。

这一声，惊得在场所有人的停止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观望着季正文的态度。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竟敢如此污了我和夫人的名声！”方思言大喝一声，意欲阻断小丫鬟的话，今日发生的种种，实属意外，夫人对下人的管教他是见过的，怎的就出了这么个胆大的，闹出这么一出。这会夫人又因惊吓过度去了内室，自己如果再不出声阻止，事情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老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方思言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现在怕就太晚了，今日奴婢早已做好失去姓名的准备，也一定不能让他再作恶下去！”小丫鬟看到方思言故作姿态，想要阻止自己的话，跪着爬向季正文，声音比刚才还坚定了些许。

“你可有什么证据？”季正文的脸色冷了又冷，不理会一旁的方思言，对着小丫鬟开了口。

“老爷，奴婢菊香，本应早早将此事报告给您，只因...只因...受到夫人和方思言的迫害，被卖去青楼，今日偶然得知老爷您回府，才想尽一切办法混了进来，揭穿他们。”

穆暄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回头问季云：“这个人，是你安排的？”

“也不算，这人确是被害者，受了方思言的伤害，被二夫人发现后被送去了青楼，虽然最初是她自己想借着方思言上位，最终却因了方思言彻底毁了自己。她需要一个报复的机会，而我需要一颗棋子，彼此利用而已。”季云淡淡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

“仅凭她的一己之言，季老爷不会轻易信了去的。”穆暄分析着。

“我说了，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这盘棋，我布了这么久，不会这么轻易就收了场的，有我陪着你一起看戏，还怕闷么？”季云回着穆暄的话，眼睛再次望向屋内。

“菊香？我倒是有些印象的，夫人身边的丫鬟，对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季正文的脸色已经寒了起来，菊香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疑心，再看向方思言的眼神也已经冰冷了起来。

“季兄，你绝对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啊，小弟我万万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啊。”方思言发觉到季正文的态度变化，辩解的心情更加迫切了起来。

季正文不但不看他，反而对着王姨娘冷冷的说道：“进去，把夫人给我请过来！”

片刻后，王姨娘就扶着惊魂未定的二夫人走了出来。

季正文都没有抬眼看二夫人，冷冷的说了声：“仔细看看，这丫鬟你可认识？”

二夫人刚从内室出来，还没掌握发生了什么，就先按着季正文的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不看不要紧，一看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喝到：“菊香，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谁给的胆子竟在这里撒泼？”

“撒泼？你这个毒妇，就因为我撞破你跟方思言的私情，你就这般对我，毁我一生，现在，到了老爷面前，我看你还能将我怎样？我要当众接露你的险恶!告诉老爷所谓的二少爷根本就是你跟方思言的野种！”菊香看到二夫人几乎再次失去理智，只想扑上去将其撕裂。

“老爷，你可千万不能听这丫头的啊！她是因为偷了府里的东西，才被我给打发了出去的，不想今日竟敢如此胡说。”二夫人没想到菊香竟敢如此直接的揭露自己，一时慌了神，赶紧跪倒季正文脚下。

“单凭你这贱人一人之词就想白白的污了我和夫人的名声，岂不如意算盘打的太早？你可有证据？”方思言眼看二夫人已经慌了神，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后一思索，自己与夫人私通的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当时参与的接生婆也已经买通，只说是早产，现在根本没什么事情能被证实，只要自己坚持，就不会被菊香占了上风。

季正文并不说话，只是盯着菊香，眼里的意味却很明确。虽然菊香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但也不能仅仅因为这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坐实了。

菊香被方思言强硬的态度给唬了去，一时竟不知怎么说了。说两人私通，确实没有能拿的出来的证据，二少爷的事，当时就做的天衣无缝了，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哪里还寻得到确凿的证据，当年的产婆早就不知道拿了钱去哪了。

眼看局面就要被方思言给扭转了过去，二夫人的脸色才好了点，刚想舒口气，就听的有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几乎是颤抖的声音喊了句：“老爷，我能帮菊香证明。”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春。

季老爷看到又有人站出来证明，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恨恨的踢开二夫人拽着自己衣摆的手。二夫人突遭此变故，身子朝后重重的仰倒了过去，半天不能言语。

“你说！”季正文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强压的怒意，示意小春说下去。

“回老爷，我们这些曾跟在夫人身边的丫鬟多多少少都目睹过夫人和方思言的私情，今日实实不敢欺瞒下去。方思言经常出入夫人的院落，对府里的丫鬟也多有侵扰，夫人多次替他遮掩，只说是丫鬟不自重，重重责罚。轻则打骂，重责赶出府，卖去妓院。奴婢们即使知道二人关系不正常，也不敢言语，只求自保。”小春说道动情处，人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抖动，“老爷，您若不信奴婢一人直言，大可问问这屋子里的丫鬟，那个不被胁迫过。”

季正文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伸手就将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姨娘和王姨娘见状赶紧走了过来：“老爷，您息怒，夫人即使再怎样，也是替您生了季莹的，看在季莹的面上，您就宽大些处理吧。”

“什么意思，连你们也怀疑二少爷不是我亲生的？”季正文听二人刻意不提二少爷，原本敏感的神经更加紧绷了起来。

“老爷赎罪啊，这种猜测我们万万不敢有，只是，只是府里的下人们瞎传罢了。”两个姨娘赶紧跪下解释，可是话说出来，却引得季正文思绪更加乱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贱人，竟如此编排我，都是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啊！”二夫人发觉季正文已经几乎完全信了秋菊、小春的话，心里不禁一紧，嘴里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反正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就定了罪。

“梅香姐姐，你就真的不站出来么？难道，你想像菊香一般下场么？”小春看局面就要陷入僵持，冲僵在一旁的梅香喊道。

二夫人一听小春这么说，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梅香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跟在二夫人身边，所有的事都知道，她开口，季正文是没有不信的理由的。如果方思言真的做了什么对梅香不利的事，梅香开了口，事情就真的没有返还的余地了。赶紧望向方思言，只见对方的脸已经惨败，心下当即了然，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梅香深深的看了看方思言和二夫人，心里也是一番挣扎，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菊香，早已不似一年前的少女摸样，心下不禁害怕，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将自己这么些年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甚至还有当年产婆的所在也都说了出来。

季正文彻底黑了脸，当场就写了休书，报了官，将方思言和二夫人送去了官府。

季云看着屋内众人散去，转头看看穆暄，说道：“戏演完了，咱们也就此别过吧，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穆暄没有料到季云会突然这么说，愣在当下，许久才开口：“这是要我带你下去的意思么？”说话间，再次揽了季云的肩，却没有来到树下，而是直接飞到季云房中。”

“谢谢你送我回来，只是，真的，戏已经演完了，你也该回去你原来的生活了。”季云轻轻拂去穆暄搭在肩上的手，淡淡的说。

“为何突然这样？”穆暄不解。

“倒是我要问你，为何要对我生出多余的情愫？这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季云直直的看着穆暄的眼睛，容不得他掩饰。

“我们之间就只是交易么？”穆暄同样望向季云，眼里闪现着异样。

“对，而且这种关系也已经结束了，就在刚刚。我们现在连对话的理由也没有了，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我不会给，你也要不了。”季云说的决绝，不留余地。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能帮你，同样也能毁了你。”穆暄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屈辱，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他，语气也变得生冷起来。

“是你给了我自以为是的机会。还有，你若继续纠缠下去，迟早也会给我毁了你的机会。”季云说完已经不再看穆暄，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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