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达摩角,整个的冷色调,雪盖住了一切,是一片没有草木的白色大陆,真是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感觉天地把所有的洁白落到了南极,寒冷、荒凉,纯净和原始,我尝了一口南极的雪,沙粒似得,冰凉凉的,这是最干净的雪,干净地一泻千里。
要感谢德雷克海峡的狂风,它吹散了刮向南极的雾霾,免遭外来生物的侵袭,强烈的西风带将温暖洋流膈于南极洲以外,南极大陆巨大的冰原才不会融化。
依然是辛辛苦苦忙碌不止的企鹅在“高速公路”上挪行,依然爬到山顶筑巢,只有这一片地方没有积雪,如果有,企鹅就用他们的便便来融化。
有企鹅的地方就有贼鸥,这儿企鹅多,贼鸥就多,贼这个字眼太恰如其分了,就说明它偷的属性,一个是从不自己垒窝筑巢,而是霸占他鸟的巢窝,这不是偷了,简直是抢了,还经常在企鹅繁殖期,出其不意地偷袭,叨食企鹅蛋或小企鹅,有些不小心落单的小企鹅,经常成为虎视眈眈的贼鸥的盘中餐。贼鸥就是鸟界的鸟渣,偷盗抢劫双重罪了。
所以,企鹅看到贼鸥,就十分警惕,把小宝宝揽在怀里,就这样,也挡不住贼鸥的突然袭击,本能的,看到贼鸥就厌烦,就连探险队员也说,贼鸥也经常抢夺他们带的野餐食品,稍一松懈,贼鸥叨了就跑。如果人们到它的领地,贼鸥们会铺天盖地地向人们俯冲抓叨,甚至向人们头上拉屎,大有不赶走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来了这几天,天天听讲座恶补,结果是能一眼认出是什么企鹅,戴帽子的帽带企鹅、白眼圈的阿德利企鹅、有白眉毛的白眉企鹅,如果时间再长点,或许能成半吊子动物学家,所以一上岛,就看见了白眉企鹅。也是万幸,它们暂时并没有因为人类的到来而改变生活方式和日常习惯。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登陆,游客来了走,走了来,只有这儿的白眉企鹅依然固守着它们的生活。
达摩角的雪除了动物们踩过,人类未到南极之前还未曾开垦过,四面八方是那种无边寂寞的苍茫和空白,没有树,听不到风穿树林打叶声,风直接来自海上的旷野,只听得耳边是远古传来的时光的回声,来到了真正的诗与远方,终于成为了远方的一部分,但终究做不了远方。
可是那些探险队员们依然坚守在冰天雪地的南极的各个小岛上。在达摩角的一处水岸,有一红一蓝两所房子,特别显眼,雪本来就像童话理所当然的背景,有了缤纷色彩恍如童年的梦境,在一片白茫茫中突然看见耀眼的色彩,人们自然欢呼雀跃了,更加好奇的是小屋里有什么?
昨天的登陆说明会上明确告知了可以去蓝色小屋,不能去红色小屋,蓝色小屋是英国人建的达摩小屋,最早是英国科考站,后来曾经用作停机坪的操作中心,现在被划为南极历史遗迹,是南极中很少有的人文景观之一,也作为探险家用来紧急供需之用。红色小屋是阿根廷的探险家修建的,现在已经废弃不用,成了企鹅、海豹的栖息地了。
我们去达摩小屋的时候,一个高个子年轻的英国姑娘在门口的木质高台子上坐着,两个腿来回荡悠着,看似很悠闲,见有人来,很热情地打招呼,合影的时候,使劲把头歪向我们,拉低俩人的身高差,最后索性让我坐在台阶上,平起平坐,算是合影完美。
她们都是各国的一些志愿者,为研究保护南极,自觉自愿来到这苦寒之地,做岛上的维护者,尤其是南极夏季游客多的时候,守护着企鹅动物们不被游人打扰,或提醒离队的游客不要踏入危险区域。
进了屋子,是两间房,布局简介,功能齐全,外屋应该是多功能厅,看书、吃饭、听音乐、喝咖啡,拿起书架上的书看了看,其实也看不懂,感受一下当年探险家们在风雪暴虐的南极如何生活的。往里走是一个小走廊,像一个迷你储物间,有炉灶,放置罐头、食品的架子,还有探险队员用的工具设备等。里屋是上下床铺的宿舍,还挂着早期探险队员用的衣服、帽子和靴子,感觉100多年前人类活动的痕迹依然还在,好像有探险队员笑盈盈地出来问好。
达摩角每年在世界招募志愿者--专门研究巴布亚企鹅的四位女科考队员,这是给冰冷世界的一丝暖意,可能考虑到女性的细致耐心,要把岛上的企鹅都一一登记在册,跟踪观察记录,在岛上住四个月,正好一个夏季。今年科考员是去年11月份上旬登岛,登岛时房屋完全被大雪覆盖,她们是从房顶进入室内的,吃用住宿和当年的科考员差不多,条件非常简陋,饮用水及食物都是由邮轮带上岛的。
世界上总有一些有意义的事值得人们义无反顾的去做、去付出、甚至去牺牲,在纯净地大自然和简单的动物中,人们也会变得纯净而简单,南极看似简单,但是在极简中有着容纳百川的千变万化,人更容易在这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中,认清并坚定自己的追求,也全力以赴地去探索并认清这个世界的未知领域。
行走在天地岁月之中,一望无际的洁白,使万千气象素到极致,浩大无垠的静默荒凉,时间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时间淹没在恒久永存的大自然中,顿觉身处大自然的渺小感,大自然的无限多元,万物与人是同类,一切生而平等,星球的主人不是人,谁也不能主宰星球,我一次次对天地大自然油然发自内心的崇拜,心怀隆重地敬畏,也一次次虔诚地献上我的膝盖。
走在雪地里,心里很安静,有一种何妨吟啸且徐行的沉静与从容,听着脚踩雪地时发出的擦擦擦的声音,就像奏鸣着大自然的生命之歌。净与空,空灵静思,离尘嚣远一些,离自然近一些,人永远不知道一只飞鸟的心情,知道自己的心就好,生命可以短暂,生活可以辽阔,心无界,路无边,收获一份超然淡然,冰雪天生就有消弭杂乱的力量,人只要静下来,就有力量摆脱掉生命外表的喧闹和不安,心无旁骛轻松自在的走下去。2018.01.25游轮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