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回到舱里:“回禀军师,三座大营统统看见,清清楚楚。”
“再去观看。”
王四想,还要看?好,就再去看一次。
不一会儿,王四回进来:“回禀军师,明明白白。”
“再去观看。”
王四想,这又有什么好多看的呢?岸上的大营总归是原样,看来看去是这么一回事。你喝足了酒没事干,拿我寻开心?路虽不远,但一趟一趟走出走进兜圈子,要转得头晕的呀。
心里不想去,但又不敢违抗军师的命令。这家伙开始调皮了,嘴上答应得响亮,实际并不出去,就在后舱里站一会,再回进来,说:“清清楚楚。”再叫他出去,他又这样:“明明白白。”…
孔明觉得不对,现在不可能再清清楚楚了。我到西山江边已经是太阳偏西,交了申时了。布置好草船,鲁肃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肯定酉时已经过了,三座大营应该看不见了,怎么还会明明白白?
孔明一想,肯定是王四这家伙在撒谎。
“王四,再去观看。”
王四想,已经第十六趟了。今天军师有点醉意了,拚命叫我看。反正老规矩。
不料孔明旋转身来看着他的行动。心想,你这点花招还想骗得过我?
王四这下子没有办法了,只好走出后舱,来到船梢上。心想,既然被军师看破,那就看一看吧。
抬头对四下一望,咦,怎么睁开眼睛和不睁开差不多的呢?好象眼前乌洞洞,又似一片白茫茫,水营不知去向,陆营不翼而飞,只觉得朦朦胧胧中有一团团橙红色亮光。
眼睛失去作用,耳边倒仍旧有效的:“咚!当!”陆营上的定更炮声;“灰……”骑兵营里的马嘶声;“嚓哼——”浪里钻的划水声;“嚓嚓嚓嚓”岸边巡哨队的脚步声·…一切都笼罩在浓浓大雾之中。
王四惊愕不已,一定是诸葛军师在施术作法,故而一再叫我出来观看。王四惊惶失措地奔进舱来:“军师,外面糊里糊涂,一点都看不清了!”
“嘿——”你不是一直说清清楚楚的吗?
孔明知道外面大雾已经起了。
鲁肃不懂是怎么回事,心中诧异。
只见孔明站起身来,把前后舱门都关了起来,“刮嚓”一锁。
再走到船舱左侧,这里窗坎下面并排着七个绳头,就是左边那十条船上通过来的,绳圈垂在那里。孔明抓住第一个绳圈,用力一拉。只听见左边传来“啷·……”的铜铃声。孔明再走到右侧,同样拉动第一根绳索。“啷·…·”又是一阵铜铃声。
鲁肃看着孔明的一举一动,对他笑笑:你象小孩子一样,吃饱了酒无以为乐,在绳子上系些铃铛,吃吃老酒,拉拉绳索,听听铃声,也算有趣的。
孔明在旁侧的茶几上点燃了一炷时辰香,看了看格盘,然后回到老位子上坐定,自斟自饮。
鲁肃酒不喝,干坐在那里有点不耐烦了。心想,既然已把舱门关上,料想没有人会来了。那末可以开船了罗,便问:“军师,怎么还不开船?”
“开了长久了。”
“下官不信。”
“大夫请听。”
“哦?”
鲁肃撩着胡须侧耳静听。因为船一开,就会有江水拍击船头之声。鲁肃一听,船头方向水声哗哗,果然开船了。
再一听,岸上营里的炮声也弱得多了,刚才在西山江边时,船都震动的。
鲁肃也开始觉得有趣起来了,怎么这船自己会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