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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回山里面去她居住的地方拿东西。他跟妈妈说了句跟颜小婵出去玩,就头也不回的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家,坐上了去山中的汽车,一路上的风景似乎都在告诉自己,可人之前,也是坐着这一辆车来到这穷乡僻壤找自己,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不过,他不能流泪,因为还要去努力争取自己心爱的人。
山中的岁月总是相对慢一些,几个小时的车程,似乎景色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树木依旧,草丛盎然,就像那天她来的时候,天边依旧有云彩,有阳光。这时候的阳光,是有一些刺眼的,恍然之间,他已经来到了村里的小学面前,问了校长拿了钥匙,打开她房间的门。
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月余的时间,四处都是灰尘,用手一划,那并不光亮的书桌上,一道亮光,这是学校专门给她准备的,批改作业所用,那一床被子,是去小镇上买的,几十块钱的东西,定然是比不上她家里的舒适,行李箱倚在墙角,屋子一览无余,他很少去她的宿舍,每次都是她到自己家去给自己做饭,然后,两人一起走回学校,他挥手,她目送。
坐在床沿上,看着有些粉嫩的被子,满是灰尘,他开始打扫,从外面的洗手池接了水,找一条毛巾当做抹布,在那些桌椅板凳上一下一下的擦着,把被子拿出去晒着,用手使劲拍打着,扬起的尘土,呛得他直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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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回到家乡,和她相处半年多以来,第一次帮她收拾屋子,他一直在享受着她的爱和照顾,只给了陪伴,其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收拾完,他找到在书桌的抽屉里的日记本,半年多的日子,几个日记本,并不算多,却每一页都是满满的,大概的翻了一下,似乎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日常,她每天晚上在灯光下的记录,成了他现在唯一的筹码。
合上日记,他知道自己不能偷看,刚刚翻看已经是很不好了,可是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那都是他们的回忆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他好想重新再过一遍。
地板是洋灰地,用一绺一绺的布片组成的拖把最好用,他在拖把上沾了水,把屋子里拖得亮亮的,开始坐在书桌前,翻看她的日记,那里面字字句句,都是他们的美好回忆。他贪婪的看着,他知道了,她来的时候曾经遇上色狼,幸亏跑得快,他还知道了,她之前在家没有为别人洗衣服做饭的事情,可是这些,他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从不曾穿的花枝招展,或许也是因为她从不曾浓妆艳抹。
他知道了她的心中,一直记着的,她们在内蒙古市区里的公园的月夜下牵手走的情景,那夜的月光,同样也是留在自己心中了的。她会怀疑自己那段日子的不联系是否是不爱了,也在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心花怒放,如今看着日记,仿佛都在眼前。
他妈妈说的那些话,的确让她很受伤,看着她日记中写到的:
今天,他妈妈回来了,我见到了,很高兴,也很紧张,但是被几句话骂的我感觉头痛欲裂了。我不曾想过原来主动的爱情,在女孩子,便是不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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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可是却对于妈妈不忍苛责,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之后,让她独自承受,还有自己几天没跟她联系,她在告诉自己对他的爱,所以决定去找自己,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她昏昏沉沉回到宿舍,饭都没吃,好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学校让她休息,然后,看见她说:
他走了,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曾不止一次的盼望着,我打开门,他在门外,如同之前在南方工作的时候,他来找我,一样。可是,一切都是假的,假设就是假设,无数次的敲门声,我激动的打开,却都不是他。我想,这阵子,出现了幻想了吧,学校说,让休息几天,调节一下情绪,我想,也许,他永远不会回来了,那么,这个学期结束,便回家吧,再去一次,他腿好了之后,带我去的那个山谷。那些记忆,或许,都不会再到我眼前了吧。当初去的那天,我还记得,他牵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眼中都是爱,我感觉得到,那时候,我以为,一辈子就会如此了,幸福,是溢满胸口的,那山间的风,和谷中的花,都来为我高兴,若是时间可以停留,我不想走。
这,是最后一篇,她应该是去了那一片小小的山谷,在自己的村子那边,有一个山谷,因为许多人说谷中有墓葬,故而少有人去涉足,但是自己并不怕这些,玩耍的时候去,觉得很静,家中的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所以会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过来走走,那时候想着这么美丽的地方,带她去看看。他们便携手去了。
也许,她就是去山谷的路上,受的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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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看完了,他看的快,但却一字一句,因为害怕错过什么,可是从最后一篇日记,看得出她似乎对自己已经死心了,他有些慌,也有些怕,他怕就算她的记忆恢复了,也不愿跟自己继续下去,一时之间,他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日头一点一点沉入西山,他收回了被子,不过,没有重新铺,只是叠了起来,用被单,盖在了上面,他想,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住了。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原样放好。她的箱子,等她想起来了,若是愿意,自己再陪她过来取。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小心翼翼的装上了她那几本日记,灰尘已经全部抖落干净,除却那每天写的时候翻动留下来的痕迹,都如同没有碰过。
准备好回去的他想到,周末还有两天,突然就想在这呆一个晚上,这是她曾经住的屋子,他想留下来,过一次她的日常,她的日记有的时候是流水账,记录从早到晚的生活,他就照着做就好了吧。
天已经黑了,他去村里卖菜的地方买了点两顿的吃食,回去做,热腾腾的饭放在桌子上,只他一个人,刚刚卖菜的阿姨问她小江老师的病好了没,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她摔了,以为他会带着她回来的,他只能说还在治疗,回来取她的东西,那人说让他好好待她,那么好的姑娘呢。他笑着应了,笑容里带着一些苦涩。
吃过饭,他躺在床上翻看她最晚的那几篇日记,那些痛苦,还有猜测,绝望,希望,以及准备放手的时候,她心里的纠结和伤感,他看得分明,恨不得,替她承受,但是,她的这些痛,都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