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初心,永世不忘。”
——Yasuo亚索
沉寂的夜幕里,男人摇晃着他略显瘦小的身躯,在这冷冽的夜风中如同一只破了洞的麻袋,被挂在高高的树梢上随风摇曳,自生自灭。
一股沁人心脾的醇香却突然在这夜色冷风中弥漫开来,这是艾欧尼亚某地独有佳酿的味道。
源头,就在男人手中那个光滑反射着月光的酒葫芦里。
脚下的路越走越泥泞,刚经历过大雨冲刷的小道显然是不好走了,空气中的土腥味渐渐变得有些浓郁,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朦朦胧胧。
似乎是起雾了……
大雾升腾的很快,转眼间视野中只剩下了让人窒息的浓郁白色,远远的望过去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恐怖怪兽,吞没掉了那个微醺而又孤桀的男人。
深陷未知的人们总是会被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所打到,然而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一步,一步,他在这失落的混沌里,在脚下那条泥泞湿滑的小道上留下了一道难以捉摸的行迹。
在这样浓雾裹身的情况下,男人好似一阵轻风,流经之处寒雾轻卷,仅是留下一个小小的漩涡,转瞬即逝。
唯有一道深邃的蓝,留下片刻的踪迹,悄然无声,便随风消失……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男人似乎在刻意的享受着这一时刻,他的灵魂也许正在与清酒一起,在身体中发酵升华,引领着他走向一处美妙而又宁静之处。
也许他正在想:我的生命里,真的能享有片刻的安宁么……
也许真的不能。
流经身侧的风变了味道,带来了新的讯息,那是不安宁的象征,那便是血腥果决的杀伐之气。
他怅然长叹,最终还是闭上双眼伫立在了原地。
静谧的浓雾中,十几道银光瞬然闪烁,破雾而出,夹杂着致命的杀意,覆盖了男人周身的所有角度,直刺向那必死之躯!
蓄谋已久,杀招,必杀之阵!
风向变了,杂乱,疯狂,且喧闹无比。
“你们能杀死风么?”
男人听着风声,轻道。
刹那间,疾风狂涌!!!
男人猛然睁开双眼,蓝色的衣袍在风中狂舞,发带飘落,一头褐色长发倒涌而起,如同怒放之物。
十三人,十三把充满杀意之刀,顷刻间被环绕在男人身周的狂风绞断,以男人为中心,方圆十米的浓雾皆被驱散,露出了此地真容。
男人的神色间出现了一丝松动,没想到,他们竟然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动手来杀我。
何其之美,无与伦比。
夜空圣洁,皎月当空,银尘遍洒,一潭碧玉!
刹那间有些失神,不过,恼人之物还没有除尽,男人并不担心,他觉得等一会儿便能够在这里洗净血腥,重新上路。
转头扫视,十三个同样衣着的人,兢惧地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什么无心杀神。
男人心中轻笑。
呵,好,好个杀伐果断。
杀念已起,必以血终。
右手缓缓落在腰间,握住剑柄,轻拔出鞘,龙鳞之剑,剑芒刺目,已隐有龙吟虎啸。
劲风拂过、剑光一闪,没有惨叫,没有痛楚,十三个人变成了二十六块。
地上,剑上没有沾血,空气中也暂时还没有血腥味。
男人褪去狂风之态,正要收剑。
突然,他停住了。
“永...恩!”
这两个字,万分艰难的从男人的嗓子里挤出,他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终究还是将头慢慢地转向了一处,看向那潭静谧美丽的湖边,在那里有一个伫立已久的人影。
那人似乎笑了笑,接着,他眨眼一瞬,已经来到了男人的身前。
“好久不见啊,哥哥。”
男人陡然巨震,接连退后两步。
“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拔剑吧,亚索!!”
永恩近乎嘶吼着,咆哮着喊完男人的名字,接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就这么静立在男人的对面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
“为什么,永恩,为什么啊!!!”
男人撕心裂肺般的咆哮着,他的声音被风承载着,飘向了很远很远处。
很多年了,在历经了无数的磨难之后的男人以为,自己再不会被什么东西给动摇了,但是最终,在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想象,无法控制。
自己终于要跟自己的亲弟弟,决一死战了..……
“拔剑吧,我在等你。”
男人沉默了,但他还是抬起了头,永恩没有注意到,一阵细小的微风,迅速地卷走了男人眼角的一丝晶莹。
龙鳞剑第一次如此艰难的出鞘,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无助和煎熬,亦发出了幽幽的回响。
“……接招吧,永恩!”
“我等的太久了……哥哥!”
月光下,银湖边,剑光对闪,天空中绽放起一朵倾世绝艳的曼珠沙华!
“彼岸花,彼岸处,相生相渡永不负……”
龙鳞剑随风落地,永恩躺在男人的怀里,在银色辉光的映照下,停止了呼吸。
…………
亚索再次踏上了路途,他的兄弟永恩被他埋葬在那个月下银湖的旁边,而他的剑,也陪同永恩一起长眠。
这个孤桀的男人,走在一条不知何时才能看到终点的路上,长路漫漫,唯剑做伴……
“剑之故事,以血为墨”
——Yasuo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