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手捧玫瑰

K城往事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

                                    ——阿多尼斯

站在墙边的小北,一抬头就瞧见那只小鸟,它停在对面园圃里的那棵苹果树上,正叽叽喳喳地叫着,小脑袋东张西望,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

他走到对面园圃的篱笆栏前,轻轻跨过对他来说不算高的栅栏,然后走到那棵苹果树下,他想仔细看一眼那只不知为何事而焦虑的小鸟,但现在已经不见了,树头上并没有鸟的影子,可能已经飞走了。他见鸟儿已经飞走了,不免有些失望。他望着树上挂着的几片枯叶,意识到秋深了。

园圃里一片荒凉,除了这棵果树外,园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深秋留下的痕迹,枯黄的落叶,腐烂发黄的菜根,还有弥漫在园里的破败的气息。他站在树下,看到对面墙上洒落下来的阳光,内心有些期待园里的阳光。

他在树下坐了下来,望着墙边慢慢行走的阳光,想记起园圃原来的模样,但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以前他送人都会经过这里,但都没注意到这个园圃,只是每次都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淡淡苹果味。此刻,他倚靠在园里的果树下,这才回味起那曾闻到的淡淡苹果香味,心里不免有些懊悔。他仰头看了一眼苹果树,想着当结满果实的时候坐在这里不知该有多幸福!

微风拂过,他看着园里萧条景象,感到无聊。他垂下头,看到脚边有长长的蚁队,它们正以整齐的步伐,笔直前行,快要到他脚边时,它们并没有停下,他本想提前挪开脚的,但还是犹豫了下没挪,蚁队爬上他的鞋,慢慢横翻过他的鞋子所造就的大山,然后,趾高气扬地向前方爬去,他目送着这只气势如虹的队伍离开,心里不禁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他觉得自己也是那支队伍中的一员。

蚁队离开后,小北陷入到一种很无聊的寂静之中,仰头靠在树上,盯着蔚蓝的天空呆呆看着,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疲倦,然后睡了过去。他梦见自己又一次经过园圃,但这次没有闻到熟悉的香味,于是便停下脚步,忍不住往园里瞥了一眼,只见园里的花开的很漂亮,五颜六色的十分美丽,还有一些绿油油的蔬菜,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棵苹果树,枝头都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看起来那么诱人可口,他想咬一口尝尝味道,随即便翻过低矮的栅栏,穿过花丛和菜地,直接朝果树奔去,他爬上树,摘下苹果,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在口中疯狂地咀嚼那诱人的苹果,一股甜味在口中炸开,令他十分上头,越嚼越渴,不一会儿,苹果被吃完了,他已经变得很渴了,想再摘一个,刚伸手出去,不料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在梦中惊醒过来,嬉闹声从园外传来,他揉了揉眼,看见一群小孩正相互追逐的经过园圃,那些孩子脸上挂满笑容,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欢乐地奔跑,完全沉浸在扮演英雄角色的世界里,喊叫着响亮的口号,挥舞着手里的“宝剑”,飞快地从园外经过。

随着孩子们声音的消失,园里恢复了寂静,这时阳光已经布满了整个园圃。他有些期盼时间慢下来,因为园里遍布阳光的那刻,令他很感动,他记得这个时刻,那是以前花开的时候,阳光刚刚落满园圃,他就被一张美丽的脸庞吸引,停在园外,看着面带微笑的姑娘抱着猫在花丛中散步,当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与他相遇时,他彻底的沦陷了,充满了幸福,心里无比感动,他觉得那刻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阳光下的那个倩影,现在依旧在他脑海里回荡,仿佛那是昨日发生的事。他从树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忧郁地看着园圃里充满阳光的片刻,他知道这些会转瞬即逝的,他没有能力留住这短暂的幸福,能做的只有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阳光离开了园圃,他照旧原路回到墙边,等待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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