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有两个小小孩,姐姐六岁,弟弟四岁。
他们是超市员工的孩子,妈妈和奶奶在超市理货,没人照顾的他们,在超市的儿童游乐区独自玩耍。
他们像游乐区的小主人,会像猴子一样爬到气垫床高高的支架上,偶尔指挥其他娃儿拿积木。
姐姐是弟弟的小司令,会坐在超市购物车里面,指挥弟弟冲锋陷阵。
弟弟是姐姐的应声虫,姐姐说什么话,他会马上重复说一句,看姐姐眼里冒着崇拜的光芒。
认识他们姐弟俩,是一次我带小十月去玩耍的时候。
姐姐占着许多的积木,发动周围小娃儿帮她找更多的积木。坐在积木堆里的姐姐对小十月笑笑,跟他说,小宝宝,给你这些积木玩,其他的积木不能动哦。
一会后,看到我和小十月在旁边堆积木玩的热闹,她颠颠地跑来:其他小朋友不玩了,我和你们玩吧。有些黝黑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牙齿雪白。弟弟颠颠地紧随其后。
那次,是小十月和他们姐弟俩初次结识。
自此,三个小娃儿喜欢玩在一起。
他们会把游乐区的积木,搬运工一样搬到一起,堆成一个高塔,然后又哈哈笑着推倒。会排着队溜滑梯,在小十月爬不上去时,伸手拉住他。姐姐喊小十月小弟弟的时候,她的弟弟会在旁边焦急地重复:我也是小弟弟。他们会在蹦床上跳起老高,然后一起猛地躺下,为自己的高难度动作,自豪地欢声大笑。
姐姐是个健谈的孩子,小小的嘴巴嘚吧嘚地倾诉,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阿姨,我身上有好多的伤口,是夏天的时候在奶奶家被蚊子咬的,奶奶家蚊子真多。这时,弟弟也会凑上前来:阿姨,我身上也有伤口,蚊子咬的。姐姐说:那次弟弟生日,我们一家人吃蛋糕,蛋糕真好吃。弟弟也马上在旁边点头附和:嗯,我生日时候吃的,好吃。姐姐说:我上次见到你带着小弟弟过来玩了。弟弟应声虫地重复:我也看到喽。
我也喜欢和孩子聊天,和他们聊天时,那么纯净、那么自然,能放下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心生莲花。
一次,我问姐姐:你都六岁了,经常在这里看到你,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姐姐说:我还没有户口,不能上学。
我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了他们为什么天天在游乐区玩耍的原因,心里却泛起难过。
两个小小孩一口的东北口音,也是外乡的孩子吧。他们被忙于工作的爸妈带到身边,却因为高昂的借读费,被拒绝在学校的门槛之外。本该充满欢笑与友爱的幼儿园时光,却只能在游乐区独自玩耍。他们会孤独吧,姐弟俩相依为伴,所以对我这个仅见过几面的人,不停地说话。
相较于那些留守儿童而言,他们又是幸福的。不会陪伴爷爷奶奶留守在老家,在每天看到爸妈的期待里醒来,又在每个夜晚的失望里睡去。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才能与爸妈见面,那段时光珍惜到不愿睡去,只想一直守着爸妈。
即便忙绿的爸妈,无法看顾他们,只能把他们放在工作的地方,也不用在小小年纪里,体会等待的孤独。
所幸,即便不能上幼儿园,他们的童年依旧是精彩的。
每天见那许多的人,在超市里来来往往,两个小小孩的性格开朗大方。他们友善,游乐区基本成为他俩的半个小小家园,他们依然会喜欢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饿了的两个小小孩,拿着妈妈给的枣干,一人一把,也会把那小小手掌里的枣干分给小十月。等到小十月吃完了,跑过去找他们,他们会把仅剩的几个枣干拿出来一个,塞到小十月嘴里,还没等他吃完,又塞,嘴里还念念有词:吃吧,吃吧。
这样的两个小小孩,让人心软,也让人心疼。
和小十月玩到将近吃午饭的时间,我告诉他们:要带小弟弟在超市转转,然后要回家吃饭了。两个小小孩焦急地说:在超市转完,再回来吧,我们和小弟弟一起玩,就一会儿。
在超市,我买了些麻花。往回走的时候,专程绕到游乐区。两个小小孩看到我们回来,惊喜地跑过来。
我告诉小十月:刚才吃了好朋友的东西,你也有好吃的,要不要分享给好朋友?小十月点点头,拿起麻花,递给两个小小孩一人一个,然后挥手和他们作别。
我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两个小小孩用惊喜地声音,大声告诉他们的妈妈:刚刚我们给小弟弟吃东西,小弟弟也给我们吃麻花喽。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在两个小小孩玩耍了一上午,感觉饥饿,妈妈却还不能下班的时候,带给他们一点食物充饥。以很委婉的方式,让他们发现乐于分享,就会感受到被分享的惊喜。
这是几个小小孩成长中一截很短暂的时光,短暂到拥有丁点记忆的他们,长大后不可能记住那些太久远的友谊。
那么,就让我替他们记住好了。
记住他们这个源于积木、结在玩耍、续于食物里的纯洁的小小友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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