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大人

母亲节那天,朋友圈晒的都是有关妈妈的图文。我们家的人向来都是很内敛的,没有拥抱过彼此,或者说诸如此类“妈妈我想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但是不说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母上大人,一直是我此生最爱和最敬佩的人。

妈妈照片不算多,但是有一张照片特别的美,银盘大脸,唇红齿白,面相纯善,一看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小的时候一直问妈妈:“妈妈,我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妈妈总是说:“会比我漂亮!”然后我就开心了。可是我并没有遗传到她的美丽。

妈妈来自农村,农民的善良、勤劳、朴素、节俭这些传统美德她都有。但是来自农村,就没有工作,虽然爸爸当时已经是二十八的大龄青年,但是奶奶家并不会因为这就同意两人的事。以至于后来结了婚,奶奶家对妈妈都不能等同别的儿媳妇。婚礼不光没有任何男方家的添办,而且还得用自己卸火车匹的微薄收入去给奶奶家的五个兄弟买礼物;在83年,刚满20岁的她生孩子没人送去医院,随便找了个接生婆接生,然后大出血昏迷了一天一夜;更没有伺候月子,也没有宝宝的衣物。而这一切都是别的儿媳不用要求就可以得到,或者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在妈妈这里统统没有。这些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每个成了家有了孩子的女人,都很清楚这里面充满了艰辛和委屈。

妈妈很少提这些事,从没有在我和弟弟面前说过爸爸家得半点不是。倒是一直教育我们要孝敬爷爷奶奶。记得爷爷去世后,妈妈怕奶奶一个人孤独悲伤,就让我过去陪奶奶住。就是到现在,我都是奶奶用起来最得劲儿的孙女。

爷爷去世后前几年,倒是每年给妈妈托梦,然后妈妈就去准备穿的,吃的,用的,然后烧给他老人家。看来也是十几年的生活,妈妈成了爷爷心中的好儿媳,觉得妈妈值得托付吧。

80年代,那是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水果很少,尤其是香蕉,更是奢侈品。妈妈知道我喜欢吃香蕉,总是在傍晚时分,去水果摊上,和卖家搞价,让便宜卖给她,有几次,卖家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当时站在妈妈身边的我心如刀绞,同时也深深得感受到妈妈对我的爱。至今每每回忆起来,眼泪都可以夺眶而出。

妈妈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我从小到大,她不知道给我织过多少毛衣,毛裤,针织衫,还有包包,围巾,帽子,就是在我上大学时,有一次去武汉,都有人围着我,对我身上的针织衫的花纹赞不绝口。但是她从来不让我学这些,说这都是辛苦人做的,你要想学,就学学怎么能多挣钱,现在的社会什么买不上。

说到挣钱,妈妈可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但是最后都没成,当别人投来看笑话的眼神时,我并不觉得妈妈失败,相反她比一些男人都强很多。在挣钱这方面,我和弟弟都有些随她,都也是小打小闹,我也就是在本职工作之外挣些买水果钱,但是我们都乐于这样,人的一生不就是奋斗的一生吗?

妈妈虽然来自农村,但是她一点也不封建,相反她很开明。我和弟弟学习都不是出类拔萃的,高中毕业后,爸爸以及其他家人就希望我俩可以早点出去参加工作,但是妈妈坚决不同意,极力反对,她说,只要我们愿意去念书,她一定会全力支持。后来,妈妈把我们居住的房子出租,自己和爸爸去偏远的农村居住,把房钱用来让我和弟弟交学费,直到我们都毕业了。

做家长的最怕孩子早恋,每当发现有这个苗头,就会拼命扼杀,但是我的妈妈没有,虽然不提倡,但是也不压制。她说当女儿有许多人追求时,她也是高兴的,但是我失恋,她也会流泪,真是我的奇葩妈妈啊!更奇葩的是,她曾经明示我和弟弟,假如没有控制好自己,偷尝了禁果,有了孩子,千万要告诉她,不敢杀害了小生命!

学生时代,每每写人物作文,许多同学都是写崇拜某个明星,但是我都写的是妈妈,明星离我们太遥远,但是妈妈身上的光环就足以照耀我,她美丽大方,心底善良,勤俭持家……等等,每一项都是此生我无法超越的,她就是我这一生追随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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