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诗的演化上,诗的形式是经历了从最初的淳朴到华丽在到即要华丽又要排场,并且一再出现将诗的形态固化起来。只是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人们逐渐重新审视起究竟诗的面目应该是几何,开始又感到此等形式对思想的枷锁与僵硬化了,重新追求起一种简洁与明快,重心重新回归到语言本身。这场追求大致是起始于十七世纪的欧洲,真正成为一种趋势是从十九世纪的美洲和欧洲开始,接着全世界蔓延开来,成为一股对旧有诗体强有力冲击的势不可挡力量。欧洲的夏尔·波德莱尔、阿蒂尔·兰波、威廉·巴特勒·叶芝,美洲的沃尔特·惠特曼、艾米莉·狄金森,等等。到了这场运动传播到亚洲,又以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的《吉檀迦利》获得一九一三年诺贝尔文学奖为标志,很快形成不可挡势头,迅速向这个洲的各个国家蔓生开去。这位出身印度的诗人,在他的诗里你不会感到有什么特别晦涩难懂的道理,或是别出心裁的文字排场,总是以语言的朴质与贴近普罗大众的生活为出发点,去表达一种关乎人的生活又蕴含关于人在生存之上崇高的追求与思想。这些被誉为现代自由诗的先驱者们,率先将诗的僵死固化形式去掉,主动拥抱起语言的本身,一种源自生活贴近日常,从生活中提炼而来的话语。仿佛在诗人有感而发的那刻,其对面是有着一位存在者倾听着似的。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发展到中国时,作为中国现代诗先行者的有力代表群体新月派诗人,受着这股思潮也开始对中文诗进行一场全新的改革了。只是,是诗就需要一定的押韵,因为诗是根源于音,歌唱的韵在于声音和乐器的配合的一种协调,而诗文的韵则仰仗字的声调。在诗的表达形式上,传承可以是自发或是不自觉的近一步发扬,但诗中流露出的气质却是无法通过模仿得来,只能是自身。也许有人会说,模仿或抄袭的太多了,怎么就没有呢。在语言的运用上,语言的基本应用就是沟通交流,所以它形式上必然要有共同的基础,但一首诗整体的灵动感、气质只能是出自诗人本身感悟运化而来。更何况一个诗人,就其的任何一首诗,也只能算是他的特点的一部分体现,而一个诗人的人格魅力是就其本人及其整体语言运用彰显出来而言。可是,这又是如何可能的呢,难道要用生活经历本身这样一种潦草的概括来说明吗?
直到二十世纪,这个世纪的哲学家们针对这样一种持续的心声,终于慷慨激昂地说出了真相,是诗人首先找到了人的灵魂,而不是圣人!他们如此的高呼,就像是被憋闷得太久太久。他们那么那么多个世纪来的一代代传承,全都被告诫必须要保持力量,低调。他们也看到,即便是在上个世纪,还存在着某些哲学家因为这样仅仅的轻声说道,进而不是带来一场人身危机就是轻者被放逐异乡他地。这股世俗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这个称之为哲学家的群体不得不沉默寡言那么那么多个世纪。这个同样源自诗人,源自诗人进一步分化而来的独立分支群体,继承了诗人那种追求,那种对自然对生活对生活之上孜孜以求的态度,也正是因为他们如此的求索,才为近代自然科学的诞生给予了可能。但他们同时也被不断教导,在歌唱与力量延续上一定要学习把握。在他们这样不断地歌唱将近一个世纪后,本世纪的诗人们已敢于承认道,诗人作为一个通灵者是不自觉的,如果他首先已知自己的使命是灵媒,他多半注定是会怯场和以失败告终的。
追寻着人类从出现到发展的足迹,语言的诞生同样是历经了极为漫长的岁月铺垫。没有自然的驱使就不会带来改变的因素,人同样源自动物群体,同样会有本能的驱动。自然因素带来的人体的变化,进而细化到具体器官的改变,这一切都为发音、发声的可能做了铺垫,但也仅仅是奠定一个基础而已。自然界中的其他种类动物获得这样的基础早已不乏其例,人类的成功大概率是因为运气实在太好了。在还是半人半猿的这个群体身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变化的因素,模仿自然界动物的表现,去捕获动物。他们在一个动物群体上发现某种可以利用的现象,就学习并效仿运用。动物的叫声、举动、行动的步骤都是研习的必要。那个他学习得最像了。本能的曲张,他就要在众人前体现,表现他的强壮,他就会用这强健的体魄去求得更多雌性交配的权利。他终于还是在某一天被另一群动物狩猎,捕获,但他却意外的死里逃生。他回到他的群体就日渐衰落了。在一个夜晚,当他匍匐在一堆火的一旁,当他的影子被火光拉长,他这时突然对这个影子注视起来。当他将目光转而投向深空,瞬间就感到一种不知所措,跟着渐渐睡去。深夜的森林里迷雾四起,火的微光,一只庞然大物在窥视并逐渐逼近。生和死都太平常了,他还是走了。他走了但他的后来者成长了,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是不知不觉间的,就像身体本身不断地在改变一样。直起腰的他们不会觉得自己这么突然就站得直了,当身上的毛发不断掉落,不断退化,他们也不会自问,这是否是另一个突然到来的变化因素呢?当后来另一个强壮的他,在某日深夜再次如同他的先祖那般,凝望向深空的月光,他在这样无数次后的某次突然记起湖水里也有一个它。当白日里他再次来到那个湖边,他就会习惯地细细去查看,他接着再次望向天上。他就这样在这个湖边查看,细细端详。他于是等待,在他的观察而来的印象里,天黑的时候它就时常出现。这种源自对观察自然而然的判断,也许就是每种动物都在岁月里形成的作息观念,但对它们来说是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它们有的仅仅是一种本能意识的生存延续需要。于是当夜晚的月光重新出现在湖面上,他就欢呼雀跃,是如此的光亮。他出于本能便想要去接近它。它是如此近在咫尺,又是如此明亮动人。它这样日思夜想,一日不禁拾起一根枝干投向湖水,湖面一下子一片片荡漾开去,它跟着破碎,跟着荡漾,跟着重归于好。他一再尝试,它却始终都能完好如初。他发现自己的腿脚走不动了,他日后的生活圈子全都是围绕着它,接近它。风雨的日子他就煎熬,白日里当他望向那个天空的庞然大物他就感到一种不一样的心情。当某日突然出现了山崩地裂,当他发现自己醒来时是在一棵树上他就感到一种不知所措。他们呢?当他们这个群体死的死伤的伤,残存的聚集起来的时候,当他不自觉向往起它的面目,他就会冒着独自一人可能死去的风险去看看它。他看到它依旧如此明目,他就更加渴望接近它,亲近它。当他恍然间在一个叶片的一汪清水里也看到它,它就更加无所适从起来。他开始去自然界中寻找更大的叶片,将水盛在里头,将这样一片叶子存在在自己的居住地。他开始在有它的夜晚追求起它来,他的任何情绪开始与它息息相关起来。这个族群里的人效仿着他的举动和模样,一种游走在嬉戏与追求的行为就此诞生了。
当一个行为被世代不断传习,因为是这样的久远,它的形式就会随着时间自身也不断出现变化,演化。一种源自本能的仰慕,进而出现的一种奇怪念想,怎么就成为变化的一个重要因素了呢?不不不,这一切都不过是就此而言的脱离自然因素的基础,离语言的诞生还久远着呢。在他们这样一种怪诞的追求中,渐渐出现了最早形式的祈告,为的就是表示对它的崇敬与仰慕。因为这样一种仪式的需要,逐渐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物,祈告者。他是巫师的祖师,他起先也跟族群里的其他人一样,单纯只是利用一些动物那里借鉴而来的肢体动作,还有不间断咿咿呀呀的叫和吼,只不过他跳得更好更投入,于是渐渐不自觉总是处于引领的位置。他们后来渐渐也将一些打猎和采集得到的食物加入到这样祈告的行为中,又或许在这样的舞动中加入日常观察而来的姿态动作。在他们这样的族群里渐渐形成了一个一代代口口传承的小群体,专门负责为日常的祈告而准备。他们渐渐相信正是由于这样的行为,他们就一定会得到它的青睐而每次在狩猎中都能安然归来,就像它永远都能完好如初地出现在湖面上,天上。如果要是没有,那就是祈告得没有足够虔诚。这各小群体因此更加专注地去注视起它了,它的任何细微变化都是值得注意的,都是有意义的,他们就这样每夜每夜孜孜不倦地做着。一个称为诗人这个群体的始祖诞生了,他们是最初的巫师,最后的祈告者,同时也宣告着人类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了。他的第一个发音的确定是在自己一次祈告中无意间产生的,紧跟着即是第二个的诞生,一个一个,接着又是在一次次的仪式中逐渐形成第一次连续的发音。他开始在一次夜间或是白天的闲暇里,在眼睛偶然所见的景物里,开始对这样的发音寻找一种实在的依附。他有意把玩起这样的发现,一再练习,渐渐有意识地将它们与日常活动发声结合起来,逐渐产生最初每个发音的实在依靠。他在这样练习后的下一次祈告中就会运用起这样的结合,一再变调,变调,用这婉转的连续语调配合肢体动作尽情表达。他在每日的独自闲暇里开始做起这样的尝试,刻画一些重现于眼前的事物形象于石壁或是物件上。他不明白,或者说他感到随着祈告次数的增加他就越是感到一种本能的颤栗,恐惧感频繁缭绕,他感到似乎越发接近某种神秘的现象,力量。闪电,雷鸣,地动山摇,雨下,一只乌龟和大象,还有……最初的祂终于显露出来了,祂通晓和掌控了世间的一切生灵。祂是世间千千万万的他,她,它,是一切的来源。每一个巫师,之所以称之为巫师,他的毕生就是要学习建立、保持与祂的沟通纽带。这是一种力量,源泉,用颤抖的音调发出吧。如果恐惧困扰,他终于说道,力量就去祂的化身上寻找。一切如果准备妥当,我——将开始舞蹈,引领指引与祂的倾道。
这样一代一代又一代。到第一代的城邦领主出现,他利用起祭祀,逐渐剥夺起巫师们的权限,他们中的一些人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甘愿做起他的祭司来了。这时被瓦解和褫夺的他们才惊醒,开始反抗,伤亡,被迫流亡。他们作为一个个走向世界的流浪者开始日夜歌唱,用那一个个祷词来向祂说道。可渐渐地,这样的歌声里开始变得不再婉转动人,哀怨,失望,愤怒蔓延。他们被迫沉思,沉思,向他们的先祖所做的那样。他们醒来了,他们决定走上另一条路,一条抗争的道路。他们开始夜以继日地教授起歌唱与每个遇到的人们,他们此时已然明了,只有群体的数量才能让这种能力保持延续下去。他们说道,学习我的歌唱吧。他们不说让歌声指引你们去寻找那条隐秘的大道,唯此才能与祂建立起交流的通道;他们太明白了,只有隐藏起本来的面目才能延续,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成为巫师而与祂沟通,但首先是要将其普遍传导到大众中去。一年又一年,慢慢地,人们开始习惯哼唱起这些歌曲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还是逐渐感到一种单调了,开始依据物件碰撞的声响、模仿动物们的发声,渐渐形成了最初的简陋伴奏器具。这变相地激起了人们更大的兴趣。只是绝大部分人始终是在呀呀学舌,惟有极少的一部分才感悟到蕴含其中的某种现象。他们是被一种自认为的神秘力量不自觉的牵引,在每一句唱出的声调跟随着伴奏的节拍中,似乎有某种合乎规律的东西。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思索起来,开始渐渐振振有词地发出一些不同音调组成的发音来,他们因此同时研究起伴奏器具。他们作为最初与巫师分道扬镳的第一代人而被称为歌人。他们作为最早意义上的诗人,就以其卓越的洞见将音调根据独立发展出来的器具而来的曲调结合起来,由此又近一步发展出了一批最初的歌曲形式。有了民众的歌曲才反过来逐渐发展起领主的乐曲与乐器,文字的系统形成是在城邦领主那里才近一步完善成型,但它的普遍形式则是民间取得。人们错误地认为首先是生存生产的发声产生出语言的字,词,句,可其实,最朴素的一个音节的发音确定都是来自巫师的祈告。意义是在严肃而神圣的基础上才诞生的,当巫师因为需求而思索起每个发声来,每个音节就率先脱离了最初因为生存而产生的一种协同咿呀吼叫的需要。那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当他首先发现,或是偶然的危险进而带来的一系列动作,当他脱离了危险他就会在下次遇上时同样效仿第一次的举动;他是不自觉地成为一名巫师的,就像他第一次越过泾渭分明的意识界线,他的出现是面对生存困境带来的窘境中一代代自然延续直到一个变化出现。一个偶然的因素来带或然的选择,如果因果是指在有因有果的基础上表明,那么这样的解释来说明他的意识的跨越依然是片面。一切行为的影响都是在无意识中被推向前进,唯有如此他才能完成不自觉地越过那条分殊的自然鸿沟。
世代的诗人们一代代地传承、发扬,孜孜不倦地探索、保持建立通灵的通道,到我们这代人而言,多条道路已是重新昭彰显现,但这远远不够。因为每一位诗人作为一定意义上而言的巫师,他依然需要明白,最早的术语已然失传,每个作为师承巫师的后来者,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他所认为的领悟。他们(巫师)在文字里早已是仅有残存的蛛丝马迹了,你必须去寻找,即便是追随着前人的脚步前进,你也要尽可能地再向前勇敢推进。
路曼曼其脩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在《离骚》里如是说道。女神啊,请歌唱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致命的愤怒,那一怒给阿开奥斯人带来无数的苦难,把战士的许多健壮英魂送往冥府,荷马在《伊利亚特》如是开篇道。应该说,荷马是半自觉地歌唱着的,他在歌人那里得到了形式,在民间得到了巫师们散布开的神话,但他是不自觉就是要将两者重新糅合再造一起,可这又并不仅仅是形式和故事的简单结合,是双重的一次超越,是就其本质而言的一次史无前例飞跃。同样应该说,屈原也是在不自觉中成为一名通灵者,他在发泄时而当他的发泄得到一种形式上的指引,他便首先受到这种无形的思绪的困扰。当他只以那个时代的语言形式表达出其所怨愤,又何来灵媒一说呢?又何来困扰一说呢?在他的那个时代,最早的歌人(和最后的巫师)留下的口口相传歌曲早已深入人们日常用语的方方面面,这些用语随着此后地域的扩大会出现变化,但是其根本是不变的。当你首先只运用和深化你所理解的日常用语,而你又先天就受到一种俗成的观念影响,你又何来容易逆向思索它的渊源和最初呢。孤单感永远都是我们的良师益友,谆谆教诲我们一定要学习睁开眼去看世界,没有它人就将只是一个物种而言的生物而已。何况世界观是建立在认知,而认知永远都是相对,没有绝对。打破自身相对的局限又是谈何容易,观念是来源于群体,群体又是以延续为根本己任,而人又哪里容易时刻警惕、保持与与生俱来的天性斗争呢!看吧,这又一次证明了巫师们是多么的富有远见。
他们的深谋远虑不止如此。每位巫师都严格挑选自己的师承关系,想要成为他们的继承者就必须先到大自然中去生活,去沉思。他对那个年幼的他说道,沉思是一颗种子,你需要深入它去寻找开花结果。但是现在你首先要亮起嗓子,跟随着我歌唱的节奏,与我一同舞蹈。注意,形式的必要,还有一定将它记牢。这样你就可以出发了。一旦上路了,一切都将是不知道。面向着群山,浩瀚的云烟,仙霞,跌宕的求生取索,而当我必须独自面对着黑夜的魅惑,惊心动魄的动物探索,唯有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我才感到困倦袭扰,跌入无尽的求索。在一个雨天,当我因为感到一种惬意,我就开始练习起老师教授的歌唱、舞蹈,然后沉思。一天又一天,渐渐地,我眼角的泪珠开始变了。我在某日的一次沉思后开始不自觉地会咏出一些全新的语调,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动在我的心头,多彩而又斑斓。雨后的彩虹,夜晚百灵的歌唱,星星的点点发亮。大声唱出你的曲调!
叶子滴滴答答地在欢唱,想象;
青苔上掀起一阵阵海浪;
老虎洞错了房,一只狐狸爱上了一头狼;
猫头鹰喜欢上了太阳;
蚂蚁住进了湖底,小蝌蚪游向了泥土里;
我感觉到你了,在我的每一个声音里;
住在我的心里吧,如果世界不是想象;
如果雨水不曾让大地流淌;
如果白天没有太阳,夜晚没有月亮;
如果一座山川不曾平卧,江河不曾漂泊;
如果你是真实而不是假象!
蜜蜂寻觅花的芬芳,燕子呢喃归房;
乌云终将抵挡不住星星的海洋;
大地上的一粒沙子,空气里的一丝气息;
我是生活在一处池塘里的一只小鱼;
我是存在于浮尘里的一粒小小尘埃;
我是一颗无以为家的小种子;
你将我遗忘,任其四海流浪;
也许是我太轻了,而你太忙;
世界太辽阔了,我太渺小了;
我于是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你;
我等待着你,就像平静的湖水期待着月光;
我遇见过最美的彩虹,也走过最陡的山坡;
如果是暴风骤雨的日子里,我就沉思默想;
我想象着茧房里的一只花蝴蝶;
我想象着一片有待抽出的嫩叶;
我想象着你的样子,还有名字;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望不到边的江水;
南山有木,北山有树,还有一群白鹭;
树上落下一片叶子随风飞舞;
一处悬崖边,一株藤蔓探出了枝头;
一朵白云慢慢悠悠地在飘荡,变样;
一头啃食着绿草的黄牛忽地抬起头;
而我就在其间,头顶着云彩听着四野歌唱;
我听着听着来了兴趣,渐渐跟着亮起嗓子;
如果你不曾指引过我,我又怎会如此向往;
如果山即是山水即是水,那我终将只是我;
如果不是遇到你,一切就不可能存在心里;
夏夜蝉鸣的聒噪,山野生机怒放;
冬夜里的篝火,四野的寂静萧索;
如果出现一片片的雪花从天飘落;
白日里的森林将是一派的银装素裹;
我想象着这也许就是你最初的模样;
如此的壮丽辽阔,又是如此的严酷;
这是否就是你要寓意的训示与指导?
住在我的心里吧,如果不止是想象;
请你住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