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魇里往外爬行
就像矿工从煤窑里爬出来
只不过矿工们的脸是黑的
而我的心情是黑的
甚至黑成了宇宙中的黑洞
在爬行的过程中
难免会邂逅许多别人的梦境
我曾经在天鹅堡遇见一位少女
我从她的梦中掠过
她只看得见空中的一抹惊鸿
有只饕餮跳起来吃她
我飞回去化作一只犀牛填充了饕餮的肚皮
我的作为让她少了一次梦中的死亡
当然我也没有死得彻底
因为我又在父亲的梦里复活过来
其实父亲在人世间已经死去
但在梦里我们还煮酒论英雄
父亲回到了古道热肠的朝代
手握刀光剑影带着豆腐心肠
以老兄小弟来称呼江湖儿女
天擦黑时我们从寨子出发
去袭击另一伙鲜卑人的营地
掠走了五十个姑娘
我父亲给我找了四十八个小妈
我分得了两个老婆
我把她们一个叫期一个叫怯
我们在两河流域开荒种粮植树安房
父亲给我生了一千个兄弟
我给父亲生了一百零二个孙子
儿子和孙子们组成了御林军
我们建了个国家叫巴比伦
统帅两条河一千三百余年
直到我从另一个梦里出来去伦敦搞房地产
在大英的博物馆里看到了许多木乃伊
有一个笑傲风月非常像我自己
我对着它笑眯眯
它对着我笑眯眯
我们肩并肩去了丽晶公园
在皇宫外边看见女王在吃重庆小面
我们同座把欢
开了瓶勃艮第的葡萄酒
红色佳酿就如琥珀光亮
木乃伊问女王父亲去了哪里
女王说老人家去了新世界
现在的名字叫川普
我想父亲聪明几千年
终于可以糊涂一世界
想起我的妹子一万卡
我就有坐船的冲动
我们从乌克兰买了艘航母
在泰晤士河边改造成我们的游船
我们给游船取名叫铁达尼
一万多叙利亚难民上了我们的船
在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我们启动了我们的幻想
一万多帅哥哥齐声唱着
“一万卡，一万卡，美人一万卡”
向着新世界进发
我们的船开了三百年
开到了一个大岛
实在太累了决定上岛休整
我们在海边建了个城市叫雪梨
我们在Double Bay搭起窝棚
娶了当地的袋鼠作慰安妇
生下的孩子都叫奥大利亚
我们生了一万二万三万
所以忘记了还要去见一万卡
我们在这里酒足饭饱
我们在这儿脑满肠肥
我们在这儿腻腻歪歪
我们在这儿阳光明媚
终于有一天太阳烦了我们
把我们晒成了袅袅轻烟
我从大洋洲轻烟上去又从暹罗州雨露下来
刚好落到了一个大胖子头上
他长得像唐人但号称自己是新世界的印地安
他正在追暹罗的小公主
但暹罗公主取了个唐名叫太平
太平啊太平啊太平
住在大唐益州的别院里
胖子在暹罗上火着急
公主在益州濯水嬉戏
胖子要打个飞机去找公主
坐的却是黑非洲的白天鹅
天鹅飞上去却落下了一地鸡毛
每一根毛都是胖子对公主的情意
我把它们收集起来
纠结成了当代最伟大的爱情
爱情啊爱情
今夜成都府不会忘记
二零一七年二月二十四日
曼谷至成都飞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