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昌听完这番话,嘴巴张了一张,却说不出半句。是了——刚才,是他答应万事都会协助苏沫——如今,他还能说什么?高大昌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罢了,他原以为一个王爷的侧夫人,应该是描眉抹腮,吟诗作画的。谁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化解了一场两城交锋的血战危机。
他的眼里淌出了一抹敬佩。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说服林淄所有的米商开仓赈粮,渡过难关。
城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苏沫娇弱的身子站在城头,迎着凌冽的秋风,随时晃动的身子好似一片无助的落叶。不过,她的面容城下的百姓大多看不清。此刻,背后投来的阳光细碎地散了一片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辉,端庄高洁宛若仙子。一瞬间,吉安的百姓仿佛以为真的看到了菩萨转世。
“苏夫人万岁——苏夫人万岁——”
在人群的呼声中,苏沫和阿英走下城楼。她原本想将缨绯留在林淄,无奈小丫头拼死不从,死生都要追随主子,倒也让她好好感动了一把。
苏沫一等人出城,穆戈尔自然也紧随其后。虽然期间的种种事故,都是汉语交流。但是他本能地能感觉到,事起,又事毕。一切都是在这位小夫人的几句言语中解决。他暗衬,王爷是不是太轻看了自己的这位夫人。
林淄城墙有一道一人多高的小门,平时不太打开。今日,高大昌将苏沫等人送到这扇门下。他特意嘱咐了城内的守兵在门前严阵以待,以防吉安百姓伺机冲入城内。但当他们打开大门时,高大昌显然发现自己是过虑了。
城外吉安百姓早已分成左右两拨,夹道相迎苏沫出城。这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此刻,却都好似接了圣旨似的,安静地站在原地,面带一丝欣慰的微笑看着苏沫。
苏沫刚踏出林淄。一个五六岁还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迎面扑来。她抱住苏沫的裙角,抬起头问:“夫人——您真的能救我们吗?”
在皇城,苏沫曾见过其他皇亲国戚带来的像她一般的孩子。他们的脸蛋都圆润的宛如满月,颊边还布了绯红的红晕。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脸蛋的下巴早已消瘦成了尖锥。露在衣服外面的四肢干瘦细长。因为脸蛋消瘦,那双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大而明亮,就这样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苏沫心头一酸,将小女孩抱起。她用手指轻轻拭去女孩脸蛋上的尘土,温婉笑道:“是——我一定你能救你的家人。”
女孩眼睛倏然一亮,回头看着刚才城下喊话的老者:“爷爷——夫人说,我们有救了,爹娘有救了。”
老者欣慰地点头,浑浊的眼睛了泛出了清凉的泪水。
一时间,城下的人都安静了。他们带着诧异、欣慰、不安又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苏沫。他们没有想到,当她走下城楼站在他们面前时,竟是这样一个身量未足,面带稚嫩的女子。一时间,每个人心中起了一种复杂的情愫——他们可以相信她吗?可是不信她又该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