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兰妹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热闹的说话声,顺着声音处望去,依稀可见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外人头涌动。
走近屋前,果然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双双眼睛在兰妹脸上一寸寸打量,兰妹低着头,脸涨得通红。黑瘦老太招呼大家坐下来,领着兰妹到了里屋,没有任何停留就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口音说:“妹子,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渴了吧?来,稍微吃点东西垫一垫。”兰妹闻声抬头,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面走进来,听到熟悉的乡音,兰妹终于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就像决堤的水库,肆恣冲刷着连日来的后悔、恐惧和屈辱……
中年女人把碗放着床头的柜子上,什么话也没有说,站着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兰妹,扯着围裙角跟着抹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兰妹哭累了,眼泪也哭干了,她稳稳神坐起来,想趁机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求她想办法救自己出去。
见兰妹稳神坐定,中年妇女顺势坐下来,把身子再往兰妹身边挪了挪,“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兰妹”“大姐,我该怎么称呼你?你也是黔州来的吗?你老家那里?来这里多久了?对了,这到底是哪里?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兰妹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中年妇女说“别急,我们慢慢聊,以后说话机会多着呢,你以后就叫我桂婶吧?”“我男人是你男人的堂叔”。
兰妹来不急去思考桂婶口中说的她男人,拉着桂婶的手说“桂婶,我不喜欢这里,你帮帮我,救我出去吧!”
桂婶叹了口气,严肃的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和第二个人说起了!”你刚来,很多情况不了解,我也是看在同乡和本家的份上,来给你交个底,免得你受那些冤枉的皮肉之苦。”
这上邻下寨买媳妇的不是一家两家,哪一家不是为了儿子能成个家把家里的老底都搬空的?买个媳妇不容易,谁家又会轻易放回去呢?就算是打死,也不会坏了规矩的。
隔壁村前两年就有个性子烈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好好在,跑了好几次,每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毒打,后来腿打断了,人又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人就这么没有了,死的时候一个亲人都没有,男人家可惜花出去的钱,怨气正浓,都不愿意帮她下葬,后来还是村支书实在看她可怜,组织村里几个年轻人用草席裹起来草草埋了。
“妹子,说句不该说的,人强不过命,胳膊扭不过大腿的。既然来了,不如安安心心过日子,过几年生个一男半女的,自己再攒点钱,说不定有身之年还能找机会回家去看亲人一眼。”桂婶说完,似想起远方的亲人,眼泪又吧哒吧哒流了下来。
兰妹静静的听着,血一点一点冰凉下来。沉默了很久,兰妹又不死心的问:“难道大家都这么认命了吗?难道就没有一个成功逃出去的吗?”
桂婶听了兰妹的话,脸色一沉“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我说这么多你没听进去吗?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能翻天呀?你要是不听劝,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桂婶……”,兰妹本能的想要抓住桂婶,桂婶已经开门出去。
兰妹两手悬在空中,无助又迷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