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竹林,偶尔流淌着不知名的小曲,夹杂着鸟儿欢快的鸣叫声,远远的传出这片大山。
他,斜倚在竹上,神态慵懒,嘴唇边斜横一支翠绿的竹笛,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上的兽皮破烂不堪,已认不出是什么制成。光光的脚丫子,踏在布满青苔的石上,身边流淌着一条小溪,一只鸟儿站在他肩膀上,带着不怕人的好奇眼光,左瞧瞧,右看看。时而倏地低下头去啄一下他的肩膀,时而刷的展开并不算太大的翅膀,盖在他的头上,仍是友好的拍打一下后又刷的收回去。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平和。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五年了。
但在这一天,她闯入了他的生活。
第一次见面,她好奇的问他是怎么生活的,并友好的表示他可以和她一个衰老的爷爷一起生活。
他感到十分不自在,自从作为猎户的父亲死后,整整五年,他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一直孤独的生活着。他只冷漠地回答了两个字“打猎”,便转身而去。
离开后,他才感到后悔,多几个人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
第二天,他们又见面了,一个是深山上孤僻而又不明尘事的少年,一个是纯真可爱的少女。他跟着她来到了她小镇上的家。
也是这一天,他知道她为什么每次都背着要都去,原来爷爷已经重病,只能靠她采药维持生命。
纤细的娇弱背影,纯真无瑕的明亮笑容,青色的长布绕在头发上,如同长长彩旗一样飞扬,在风中缓缓飘荡……他不明白,一向柔柔弱弱的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守护她,他沉默着她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
用我的一生……守护她。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好像过的很快,每天打打猎,采采药的生活,让他习惯了,甚至迷醉了。
他拉着她,目光中带着宠溺。偶尔间,目光跳过那一座座小屋投向远方的大山,有些迷茫。
三年了。
曾经那片竹林环绕,溪水淙淙的那座山,他已经三年没去了。那里曾有因他笛声而引起近乎百鸟朝凤般的场景,有因父亲逝去的痛苦与绝望……
“阿妹,去那儿看看罢。”他说。
“嗯。”她乖巧地点头,她知道他要去哪儿,对于他的话,她从来不加辩驳。
深山。竹林。
她浅笑,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孤单的身影,独自吹奏的平淡。
不知何时,他捡起一根竹,把他削成笛子状,轻轻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无师自通的高超的笛艺,欲滴的娇艳花朵与青翠的竹,幽静的林子,淙淙溪水一路奔流而下……这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
“啪啪!”一道身影走来,刺耳的掌声打破了一切,这人的脸上着一种令人讨厌的笑容,“咦!不错的笛艺。我雇你做乐师如何?”
他面容冷峻:这个人是邻村大名鼎鼎的恶少。
“怎么?不乐意?”恶少挑了挑眉,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我雇你是看的起你,别不知好歹。贱民!”
“你说谁是贱民?”她冲了上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刻在恶少的脸上,似是辛辣的嘲讽。
“贱民,你敢打我?!”恶少勃然大怒,高大的身影冲了上来,想要拖走她。
他挡了下来,默默无言,恶少恼羞成怒之下,打晕了他,把他拖走了。
一同带走的,还有他背上的药蒌,救命的药材。
第二天,爷爷病逝。
第二天,传来了他的死讯。
她一言不发,来到竹林,提起了刀,横刀自刎,闭目而逝。
他,经历重重困难,从恶少那逃了出来,却听见了他她寻死的消息。
他闯进竹林,却只来得急看见她缓缓倒下的身影。
他温柔含笑:“我曾立誓,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如今你死。我又怎能苟活?”
他从她手上取下长刀,抵在咽喉前,自刎。
鲜血挥洒而出,映在地上,宛如一朵妖艳的血花,又似夺命的长剑,充满着哀婉。
他缓缓倒下。这她的嘴角微微漾起,似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安详而又满足。
竹林之下,血花妖艳,与她的纯洁,他的清冷,形成的强烈的反比。
仿佛又看见多年之前,她那俏皮的与他的第一句对话。她说:“你好,你是我多年失散不见的哥哥吗?”
这时,他多想答一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