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烤焦的巧克力酱
鲁迅云:“信任为人之本。”信任是维系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纽带,给予他人信任和被他人信任都是人的一种自我存在的体现,会让人感觉你是存在于社会之中,存在于某个群体之中,不是一个孤岛。
不被信任的憋屈早在小学我就有了深刻的体会。第一次,是语文老师。那次,我在一个嘈杂又拥挤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老板娘身居二职,又要制作奶茶又要收钱,慌乱之中,我忘了给钱,她忘了收钱。走到半路突然之间想起来没付钱的我,一开始被喜悦占据了脑海,但是当我站在零食店面前时,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这就是所谓良心的谴责吧,于是乎,我就乖乖跑去奶茶店重新付了钱。当天,我把这件光荣事迹写进了日记,美滋滋地幻想着明天老师表扬我的情景。第二天,我哼着小曲儿愉快地上学去了。老师也不负期待地把我叫上了讲台,但是从老师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表扬之词,而是质疑。她不相信我的诚实,而用谎言解释我的所作所为。
第二次,是数学老师。我是一个数学学渣,同桌是一个学霸。某次数学测验,学渣的我蒙对了最后的附加题!但是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迎来了当头一棒。数学老师把我叫上讲台,当着全班的面揭穿我作弊。理由是我是一个学渣,所以是不可能做对附加题的;而我的同桌刚好是学霸,所以我对了就只能是偷看他了。我极力否认,她极力诽谤,甚至罪加一等:做错事不肯承认。时到今日我依然无法明白,为什么只凭成绩就可以断言一名学生的人品有问题,哪怕就算是真的有作弊,为什么就只是我一个人作弊,难道我那学霸的同桌就不可能有同流合污之嫌么?
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旧事重提不是想批判谁。只是在今天,那种不被信任的缺失感又再次袭上心头。这次不是老师,但却是更加亲密、更加重要的家人
考研是这次信任危机的开始。家里人对我考研不支持也不反对,我也没有过多的向他们伸手要资料费的钱,几乎都是从我本来的生活费中省下来的钱,因此自己平时吃饭也小心翼翼算着钱过日子。暴雨前总是不嫌老土的风平浪静,在考试前一晚出现了裂痕。
那一晚,晚餐时分老爸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面临考试,我以为这是一通鼓励的电话。那时的我心态几近奔溃,政治只复习了肖四第一套。谁知电话那头冷不防来了一句:“我希望你考不上。”我试图以玩笑的性质来解读它,但是失败了。我爸,我亲爸,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在我最难受的时候,给了我致命的一击。那一天晚上,我没有再背书,一个人,在图书馆的阳台外面,吹着冷风,眼泪决堤,耳边循环播放着Cry on My Shoulder,那一刻我发现连父亲都不是可以依靠的英雄。
所谓祸不单行,接下来我陷入了和父亲强烈的意见不和之中,他希望我在广州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几年后结婚,舒舒服服过小日子。但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我希望趁年轻出去闯一闯。或许我会后悔,但是不顺着自己心意,后悔就不是将来时,而是现在时。既然都会后悔,不如迟一点后悔。在长时间的找工作过程中,没面试时我就会看看书、写毕业论文、偶尔写些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眼中我就只是赖在家里无所事事,饭来张口的家里蹲。他们是不相信我会努力,还是单纯的不相信我?想起不久前被问到放假不回家留在学校干嘛?我说写论文。然后又是一阵质疑的声音,挥之不去。
现实社会终究不是一个和谐的统一体,荒诞至极。教书育人的老师让学生质疑信任,至亲至爱的家人让孩子失去信任。逐渐地,很多事情,我不再想跟他们诉说,幼稚地叫嚣着:“从来独自一人,今后亦将孤军奋战。”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海之中,又或者被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我努力挣扎,手脚并用,企图再吸进哪怕一小口的氧气。有时候我会想象自己对着家里人,大喊大叫,声泪俱下,哭诉一番,祈求信任和理解。有时候我又会幻想自己是李白,站在山之巅,吟咏着《将进酒·君不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师生、家人之间一切关系的建立都是以信任为基础的。如果说小学时我不信任老师,幸运地,高中老师让我重拾了信任,以及后来大学的老师都是良师益友。如今来自家庭信任的缺失,说实话,有点束手无策。家人本来就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所以平时并没有公关的习惯,一旦出现危机,反而最不会维护这段亲密的关系。再者,谁都知道要好好沟通,但是就是做不到。就像谁都知道要好好生活,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会活成狗。突然想起马薇薇的金句:“你没有爱了,需要陪伴,养条狗啊!”狗,确实是一个好的伴侣,不会无理取闹,不会算尽心机,而且还忠诚、护主。照这样看来狗不仅值得信任,而且还信任主人。需不需要养条狗来填补内心不被信任的缺失感呢?
我,只是一名应届毕业生,考研党,没什么实习经历,找一份实习很难,至今待业。没钱,只有老生常谈的梦想。在这逐梦的路上,我恳求一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