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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掉工作后,我有了很多时间,在洗衣服的时候,在散步的时候,在摘抄的时候,在追剧的时候,在看书的时候,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铺展,仿若曾经狼吞虎咽的食物才开始消化。
按理说,此刻的我身处校园,这两年攒下的钱也够生活,无需为生计发愁,心情不好就吃顿好的,得空还能出去游玩,晒晒太阳,看看人间,灵感来了就写写划划,这样的日子不应该不开心。
笑容是给外界看的,生活的负重在日复一日。
我观察了身边一些依旧鲜活的成年人,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及时行乐。
大刘说:买不起房,不想;赚的都不够花;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麦子说:不用对自己太苛刻,该玩就玩。
我很容易焦虑,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会做在前面,做完后会反复检查,有点完美主义。这是我不快乐的原因之一。我一直活在对未来的不确定中,没有办法深切感知当下的一草一木,吃着蛋糕的时候,我在想巧克力,吃完巧克力,我又在想水蜜桃。
就好像那段禅语:以前我挑水的时候,想着做饭;现在挑水的时候,就只是挑水。
其次,我没有关心自己。
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感受置顶,在人群中,为了避免讨论和争执,我会选择沉默,去迎合对方的想法,满足的是他们的需求,并不是我的愿望。唯有独处的时候,我才会去倾听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毫不心疼地给妈妈转1000的红包,可是购物车里一百多的裙子,我要挂一个星期。
朋友有想吃的蛋糕,我会当即下单。
妹妹说想吃冰沙,我会开心地转账。
我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需要,以及让身边在意的人开心的感觉。有些时候,我感觉自己活得很“飘渺”,即滋养我生存的土壤是感觉,并非五谷杂粮。
这可能就是文艺病,会因为一句话开心一整天,会因为头顶的绿茵停下脚步,会因为偶然想通了曾经非常困惑的问题在路上跳起来,会因为遇到合拍的聊天对象在公车上暗自窃喜……
我喜欢很多东西,比如好看的水杯,充满烟火气的明信片,将走街串巷的风景打印成照片,还有用照片记录自己每一年的变化,修身的裙子,可可爱爱的玩偶,以及书籍。
如果这些事情不去落到实地,想着想着就没那么想了,我以为是自己真的不想要了,其实是为了归避收纳的麻烦,也就避免了开始,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思维很害人,她让你分不清是否想要。
朋友说,如果有一天你曾经很想去很想去的地方也没那么充满吸引力,你已经不再年轻。
所以,想到什么就去做吧,因为这世界的“想”已经愈发濒危,你要好好守护自己的“真心”,好好地去倾听内心的呼喊。
这样也能让自己不断地处于动态平衡之中。
某天刷视频的时候,一句台词莫名击中内心:“重要的不是你是什么类型,而是你是新的类型。”
我是一个喜欢新鲜感的人,但也能宅得出奇,就是比爱玩的人少一点胆量,也比沉闷的人更加幽默风趣的夹心饼干。
买了一套衣服,我会想着它能陪我过完整个夏天;新入手的杯子,我会想着好好珍惜的话,未来几年都不用更换了;固定的生活模式,会让我感到安全。
可是,也少了“折腾”的乐趣,况且没有什么东西坏不了,连关系都不是永恒的,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下的拥有和此时的感受。
生活得要有“新”东西的闯入,比如新关系,比如某天感觉长发很碍事,一把剪刀“咔嚓”一下,比如重新布置桌面,再比如简单地换个手机壳,或是换个微信头像。
刷到小徐剪头发的视频,评论区有一张前后的对比图,并配文“这有啥区别?”,后面的追评是:“我每次剪完也是这样,不过每次从理发店走出来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喜欢这种感觉。”
最后,将自己“物化”。
这是我新学到的一个词,简而言之,任何人都可以评价你。你在意别人的说法胜过自己的认知。
比如你带饭上班,明明是花了两小时准备的佳肴,可是办公室的人基本上都点外卖,你在热饭的时候,在心里犯怵,他们会觉得我很穷吗,为此感到难堪;
(插个话题:好像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花时间去做的事情远远不及资本明码标价的数字。)
换言之,你失去了掌控感。
去年暑假,我在村里待了两个月。八点半睡觉,睡到自然醒,在院子里拉伸跳绳打乒乓球,等沉睡的身体苏醒后,去家门口的菜园子里摘点青菜下面吃,吃完饭后洗洗衣服,妹妹会睡到九十点,吃点面包或者水果,家里有啥吃啥,十一点我开始做中饭,两菜一汤或者三个菜,吃完后,各回各自的房间,刷手机,午休,下午会看会书、追剧,有心情就看看论文,写写文章,等太阳落山的时候,妹妹会把中午的剩菜热一下,我不吃晚饭,洗完澡后我们会去湖边散步……
这样的慢生活在长大后很难得。
(不过,时间久了,也会无聊。)
在家里躺了两个月,很少打开对话框,不会想着玩手机,好像每天做做饭,散散步,聊聊天,日子也过得很快。那段时间,我没有看时间的习惯,清晨门口的人群喧闹声是六点钟的闹钟,中午的鸡鸣和肚子咕咕是信号,什么时间做什么,都是听着身体的指使。
“从此,我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我自己。”
我拿回了对自己时间的百分之百的掌控权,不用去打理人际关系,这里有我熟悉的环境,有我珍惜的人,有我所有成长的记忆痕迹。
简单地说,喜欢的一切触手可及。
朋友写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痴迷于书中的精彩情节,迤逦的朝霞和落日,潺潺流水的惬意和月上枝头的静穆,无限的可能,出气的反转。照现在我的理解,其实只要你愿意静下心来慢下来不要着急赶路,认真地看着每一天的清晨和日落,真的会比你在小说中能看到的顶级描写都会让你感到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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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周,我去学校附近的派出所更新身份证。
昨天,我去拿新证件。
什么事情都要分享的我,先发给了大刘,大刘的回复是:长大了。(谁懂这句话,身体暖暖的,像奶奶的手抚摸的那种感觉)
妈妈的回复是:像小孩子一样。
大刘,我们从小学二年级就认识了,从小学一起上下学,到初中的不同班再到同伴,一起进一中,再到大学上班再也没有见面,但是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这两个我生命非常重要的人,截然相反的答复正是“我”在她们心中的折射。
我什么事情都会和大刘说,她见证过我的辉煌、落魄、虚荣以及生病,她在我的倾诉中参与着我生命的每一天,“长大了”在某种意义上,是她看到了我的成长——摆脱了稚气与期待,去和这个世界周旋。
好像在妈妈眼里,无论多大,都是孩子。
小时候觉得妈妈无所不能,她会裁缝,会说英语,会做热干面,会织围巾,会刺绣,会种花,会养果树……什么东西,只要让她看一遍,她就能做得很出色。
她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但是她很喜欢读书。陪嫁的行李箱里有一本泛黄的数学书,她做裁缝时的笔记本,还有一本武侠小说。
她很羡慕能读书的我们,不让我们做家务,不教刺绣,只为把时间都放在课本上。她还会考虑我们的情绪,担心我们自卑,给我们很多零花钱,买品牌,尽管鞋很好看,但是她不做了。
是啊,都快三十岁的人还像个孩子,难道不是她惯的吗。无论多大,吵架后,主动开口的是妈妈,永远记得我喜欢奶油瓜子和桃子,尊重我那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
有时候觉得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妈妈和朋友们,便觉得这残破的世界,还要再多看几眼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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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在路上发消息,因此大都是语音。
如果摆在dy上,我一定会入选聊天的讨厌对象——我会发59s的语音。
一如昨日,注销了卡和领取了新身份证的我,给大刘发了好几条语音。到了一点多,大刘说,今天在门店。笑死。附加那个她常用的表情包。
说实话,当时我的内心一阵触动——她好像在我面前永远都那么乐观。
我本想回复说,万恶的资本家,去tm的。可是担心会加重她上班的烦躁,于是请她吃巧乐兹了(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他都是拿钱“打发”我的,食物是打工人的良药吧)。
三毛说,一个文艺的人注定不会快乐。
是的,我每天七八百个情绪,忽上忽下,像雷阵雨般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晴,转晴之后也可能触及闪电。
像我这样的人,很需要大刘这样的朋友,一个包容度很高,格局很大的人。
她从不会指出我的不对,而我过了当下的那个点,会在某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她能觉察出我乐观背后的落魄,知道我没说出口的难言之隐,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这让我很踏实;
她是朋友,更像迷途困顿中遇到的长者,是佛堂黑匣子对面的圣者,是把温度带给朋友和社会的人。
有这样的朋友,我好幸运!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买好了去山东的车票,时隔一年的旅行,我又要出发了。
亲爱的朋友们,或者是无意间点开这篇文章的有缘人,无论是幸福的你还是在寻找的你,我都希望你可以拥有感知夏日悠长的午后,秋风落叶的凉意以及初雪的浪漫的心境。
祝你,祝我们,都拥有与生活周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