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 人似磐

今天是2018年2月28日,二月的最后一天。

记得年假是从2月10号开始的。归家后,妈就叫我用微信给她充话费,明天就是三月一日,又到了充话费的时间。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年假期间,我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奶奶。她今年已经九十一了。我回家的前几天,她在家里摔了一跤,那时家中没人,老人不知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多久才被人发现。妈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全是埋怨,家里又多了一个病人!

是呀,我也很久没回家了,确实该回了!

到家时快下午六点了。

进门第一眼,妈妈和奶奶都坐在炉火前,看着稀奇古怪的电视剧。妈知道是我回来了,我早已给她报告了我的行程,她起身去热饭。恍惚中,奶奶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可是她并不知道那是我。等到我放下书包,走到她身旁,紧紧地抱住她,她才迟迟地笑“幺儿终于回来了,我盼了你好久哟!”

我在她的怀里,也笑,“嗯嗯嗯!终于回来了!”

奶奶的身上没有清香味,也没有油烟味,只有她独特的陈旧的岁月的味道,还有一股属于她的固执的味道。

这股味道从她年轻的时候就有了。

那时的她很不服输,挣工分划土地,总要争上游。现在家里叔叔婶婶极力争夺的土地,都是奶奶年轻时整日绑在土地里的成果。他们不过是做了乘凉者。

爷爷去世后,奶奶在这边的家里流泪,叔叔婶婶在隔壁分土地,讨论奶奶以后的生活赡养问题。几番争论后,大家都同意让奶奶每个月每家轮流照顾。

最亲密的那个人不在了,似乎子女还能依靠!

当全家最器重的大伯给奶奶说了这个决定,她很生气。因为老观念告诉她:每个子女照顾一个月,就代表她成为了子女的负担,枷锁。可她不是!

即使每个人都在告诉奶奶,他们不是这样想的。奶奶固执地摇头,谁的话也不听。

最终,大家做了妥协。奶奶与最受宠的小儿子一起生活,其他人必须在节日时一起归家团圆,让奶奶感受一下天伦之乐。她为何做了这个决定?

她这样告诉我:别想靠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不可靠。

常年的劳作把农村老人的身体素质锻炼得像开了挂,七十几岁的奶奶把家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可是,在一次挑大粪的途中,她被一只香蕉皮“暗算”,这次“暗算”让她失去了自由,多了两条腿。她只能拄着一对拐杖丈量世界,再不能去土地挥洒她的汗水和辛勤。其中还有一个弊端:她不能去河对岸的集市领取补助金。这个任务最后落在了我的肩上,她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我,这是何等的荣耀,因为除了倍受宠爱的我,任何人都不能拿到她的存折,连看的资格也没有。

读大学后,有时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奶奶对这件事非常不满。一次,她身上的生活费只有几十块了,她赶紧叫妈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给她取钱。没多久,妈就说他们劝奶奶,让哥哥去取,奶奶口口声声地答应了他们。可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可是她一直不愿意把存折交给哥哥。直到我回家后,奶奶才从床板下拿出存折,让我给她取钱去。

现在奶奶已经很老了,好多人都已经淡出了她的记忆,可是她还记得我是给她取钱的孙女,我的爸爸是有严重妻管严的小儿子。我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吧!

时间啊,你就是那不肯停息的流水;人啊,你就像水底的磐石,不肯改变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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