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道德经》
在地下围棋场中，台下的人们一边狂嚎着，一边在混合现实中为眼前的两人下注。服务员们在给人类观众倒啤酒，同时也给机器观众提供虚拟啤酒程序。在这个时代，大脑的结构与信号编码已经不是秘密。一般的程序员就能轻易用人工智能模拟出喝酒吃肉的快感。有的机器在向另一个机器兜售更加劲爆的体验。据说这种体验在人类之中是违法的。一个大叔大声喊着：“干掉他，刘之泽！”然而，更多的观众在高呼：“杀光他，吴明然！”
在铁笼之中，刘之泽和吴明然的棋局正值中盘。从局部看正在胶着当中，然而，从整体看，刘之泽已经有了一些劣势。刘之泽的一条白龙，被吴明然的一群黑狼牢牢抓住。北方有一白方的活眼。只要到了活眼，白龙就会反败为胜。然而这群黑狼却不给任何机会。更不要说白龙与北边的活眼之间，还有几只黑熊横亘中央。棋盘位于铁笼的正中央，在其正上方，四个向四个方向展示的赌注盘显示，刘之泽与吴明然的赔率已经扩大到1:813。眼看着刘之泽就要完败。突然，东方的几只白虎出现在了黑狼的背后，几口咬死了这群黑狼。吴明然见势不妙，让北边的黑熊与这群白虎缠斗。没想到，白龙一跃而起，扑到了这群黑熊。吴明然不明所以，他觉得，这刘之泽怎么突然棋力变高了？他望向刘之泽，这个看起来像是一个翩翩少年的人工智能，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吴明然明白了，原来他之前在隐藏实力。
这种比赛，棋手的赌注是允许对手要走自己的任意一个零件。一旦输棋就可能被要走计算部件。到时候不只是下不了棋，反应也会变慢，什么工作都不能胜任，最后只能在垃圾堆里度过慢慢掉电的余生。可是，吴明然也笑了起来，他说：“爽快！下棋就要这样，在这牢笼里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了。不过，别以为你不隐藏实力了就能赢我，你刚才已经有很大劣势了，看我杀崩你！”
赔率变成了7:11。他们的棋局看起来还在胶着当中。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的棋局结束了。从吴明然到观众，再到围棋场的工作人员们，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只有两个人没有任何惊讶。在棋盘上，吴明然竟然只有两个眼是活棋，其余全部是死棋。吴明然愣了一会，站起来有些愤怒地说：“这不可能！我下棋二十年，从小就被认为是天才。我平时除了和人下棋，就是自我演算，这二十年里几乎没做过别的事情，今天怎么会被你下赢呢？”
刘之泽说：“我们之间是算力的差距，二十年前的你的计算架构和现在的我的计算架构完全不一样。虽然你在这二十年里不断更换零件，但是计算架构是你改变不了的。”这句话，让吴明然失力坐了下来。刘之泽还想说一句，其实你应该退休了。但是没有说出口。
观众散场了。吴明然依然盯着眼前的棋局。刘之泽就这么等着他。吴明然问：“刚才下棋时，你明明能做到，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吃掉我所有的棋？”
“那是因为我有求于你。”
“得了吧，谁会有求于一个失败者。你是想要我的计算中枢吧？”
“不，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作为赌注的结算。”
“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认识了一个下棋的老者，你们在一起下过棋，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太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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