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段路程里都把自己的灵魂分裂,照顾不好它,好想将它寄养。磕磕碰碰,却总是找不到可以收养的人。人们总是自顾自的消遣,却也慢慢发现自己的重量变得越来越轻,当天空变得几近透明,模糊掉记忆的痕迹。仍会有人痴痴地呆滞在那双眸里,等待最后的一丝余晖,落尽流言誓言的琐碎,飘散沉默落寞的腐败。
----前记
迷蒙的水汽满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赤裸的身体在独自沉醉,世界无声,只有淋浴器的喷头在不停地吐出湍急的水流,发出悦耳的声响。水流从头发开始浇灌,干枯的发丝一下子便耷拉在一起了,承受着水流最开始的冲刷洗礼。接着就是眼睛,水流路过睫毛时还不忘一番调戏,眼睛不太能睁开了,眯着缝偷窥着这个世界。曾想过自己究竟是否属于这个世界,到最后才觉得自己和杞人有什么不同呢?算了吧,忘了吧,闭上眼,这一切都只是属于我的世界。徜徉在如雨水一般的喷头下,整个人想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和雨水倾泻一般,那么绵延,那么动人。
洗澡可以清洁人体的污垢,同时它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洗涤。总有一些发丝伴随着水流不再属于我们,这样的丧失不会使我们难过或是哭泣,因为每一次洗澡对于人们来说都是一种享受。没有人不会在洗完澡后不觉得心情舒畅、精神焕发的。有人说,人之所以洗完澡后仿佛重获新生,是因为胎儿就是生活在母亲子宫的羊水中的,类似的水环境对人总归有了些好处。而我在想灵魂的重量与肉体要如何对比关联呢?
发丝同水流一起从赤裸的身体上滑过,又在地面上的积水中舒展开来,接着又慢慢地靠近,慢慢地聚集,终于,一股脑儿地旋转着掉进了下水道里。黑色的孔洞,三个手指般的大小,不知道那些离开了的,是否还会感到孤独?连同发丝一齐带走的是记忆,那些个不经意间便慢慢遗失了的记忆,在岁月里不断地拥有,也在时光里不断地老去。就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除了容貌,是否还有些其他的什么有过改变?
在周国平《失去的岁月中》曾这样写道:“时间不是某种从我身边流过的东西,而就是我的生命。弃我而去的不是日历上的一个个日子,而是我生命中的岁月;甚至也不仅仅是我的岁月,而就是我自己。我不但找不回失去的年华,而且也找不回从前的我了。”由此看来,对于时间、记忆组成、个体生命三者间的关联,不再是某一个人的臆想,而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周先生认为时间属于个体生命本身,甚至就是个体生命。个体生命必然有记忆组成,而在生命的流逝过程中,记忆也在遗失,“我”再也找不回“我”了。
思如絮,发如思,不再想那些个虚无缥缈的大家锦绣,依旧做自己小家的发丝乘舟。
发丝在黑色的通道里漂泊不知过了多久,各式各样的污浊将他浸染,偶然会有一股清流袭来,但又很快变得污浊。通道里都是漆黑一片,四周布满了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淤垢。杂物有的半浮在水面,有的干脆沉在水下,以一种迟缓的速度行进着,像迟暮的老人们在排着队儿。管道不知通往何处,光明也是一种奢望。一片漆黑的地方,必然是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颜色。他可能会想起绚烂的彩霞,想起无数次遇见的黄昏,更一定会想念那灿烂而温暖的阳光……
曾经是在地面以上,所以不曾想过周遭的一切都会失去;如今是在地面以下,才恍然想起曾经拥有过的一切是那么珍贵。许多的记忆也在此时一一涌现,原来一直都未曾离开的记忆也会躲藏起来,在这样一场捉迷藏的游戏里输赢显得是那样的讽刺,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
漫无目地随波逐流,燃烧起来的希望也一点点变得渺小,直到麻木,直到变得与丧尸再徐分别。他早已斑驳残缺,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奄奄一息。希望一直没有出现,光明也尚未到来,只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尾声,细微而又不可捉摸的气息终于不复存在。又过了一段时间,一段不属于他的时间之后,一团白色如雪狐绒毛般的光亮慢慢放大,刺痛四周所有的麻木。
安然的漂浮在河道上,久违的阳光和煦飘洒。他的残骸微不足道,可能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一缕黑发,可分明却是斑白得发灰,那样可怖。风吹过,他也便消散而去,树叶扬起,鸽子飞过,掉落一片羽毛。那羽毛和树叶在空中相遇,擦出绚烂的阳光,又各自开始了新的旅程。
时间变得越来越不属于我们,曾经、现在、以后都无法捉摸,生命的轨迹是在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圆心行进。而每一个单独的个体都会渴望走近那个圆心,但是可能到最后都不会明白:圆心不属于我们。如同太阳系一样,围绕太阳的行星处在永恒的运动之中,相互之间的碰撞也是家常便饭,可他们走不到太阳系的中心,却也会伴随着太阳的陨落而终究难逃最后的覆灭。
仰望满天星空,繁星点点闪烁,那些闪烁着的光亮是否又是另外一个时空里正在和我们一样在张望着的"我们"?我们所接触的一切都在被记忆刻盘,刻完的的光盘数以亿计,有些可能这一生再也无法找到,有些可能这一生我们亦不会再去寻找。可能对于短暂的一生来说,更好的方式不是被自己所记住,而是被更多的人,甚至是历史所记住。
我们寻寻觅觅,背负太多过去只会羁绊住前进的步伐。我们可以定义自己的一生,我们可以坚信初心的不变,灵魂与肉体可以始终有一个义无反顾地坚定自我。
----梦伤
2016.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