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语言就是写文章的利器。准确而熟练地掌握这个表情达意的工具,对于学习写文章的人来说,是首先要突破的关口。
古今中外的作家,不仅十分重视语言的学习和锤炼,而且对于语言有许多精辟的见解。
前苏联作家、世界文豪高尔基(1868~1936),是一个自学成才者,不仅创作了许多鸿篇巨制,仅仅他的自传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就足以给年轻人许多启迪。
高尔基不但是一个伟大的作家,还是一个著名的文学编辑。他有一篇《和青年作家谈话》,说得非常明白:
文学的第一个要素是语言,第二个要素是主题,第三个要素是情节。
他何以将语言放在首位?他说:文学就是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语言来反映现实事件、自然景象和思维过程。
他特别强调:真正语言的艺术总是非常纯朴,生动如画,而且几乎是肉体可以感触到的。应该写得能使读者看到语言所描写的东西就像看到了可以触摸的实体一样。
法国作家莫泊桑(1850~1893),有世界短篇小说巨匠之称,他一生创作中短篇小说约300篇,长篇小说6部,还有游记、评论。他的小说,无论篇幅长短,都是脍炙人口、构思巧妙、细节描写细腻和故事结尾独特的名篇佳作。
他对文学语言,也有独特的见解,那就是语言的准确性。他说:不论人家所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有一个字可以表现它,一个动词可以使它生动,一个形容词可以限定它的性质。因此我们得寻求着,直到发现了这字,这动词和这形容词才行,决不要安于“大致可以”,决不要为着躲避困难而求援于一些诈伪的字句,即便是巧妙的诈伪也不行,而求援于一些谐谑的语言。
我们的前辈作家鲁迅、老舍、孙犁先生为大家所熟悉,对于我国的文学语言,他们均有自已独特的见解,他们作品中的语言特色,更是各有千秋,因为这都是他们从生活,从自己长期的写作实践中磨砺出事的,有生活气息而鲜活的语言。
鲁迅先生在其《人生识字糊涂始》一文中,在谈到白话文应该“明白如话”时,曾经强调:……倘要明白,我以为第一是在作者先把似识非识的字放弃,从活人的嘴上,采取有生命的词汇,搬到纸上来;也就是学学孩子,只说些自己的确能懂的话。
老舍先生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作家,对文学语言作过深入的研究,曾将其谈语言的文章,结集为《出口成章》出版。
他认为没有运用语言的本事,就无从表达思想、感情,即使敷衍成篇,也没有说服力。语言的学习是从事写作的基本功夫,学习语言要连人带话一齐来,知人话,始能用话表现人。
他特别强调:多念有名的文艺作品,多练习各种形式的文艺的写作,多体验生活。这三项功夫,都对语言的运用大有帮助。
孙犁先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荷花淀派”的代表作家,短篇小说《荷花淀》,是其创作风格的代表作。他在培训文学青年时,曾谆谆教导他们说:
从事写作的人,应当像追求真理一样去追求语言,应当把语言大量贮积起来。应当经常把你的语言放在纸上,放在你的心里,用纸的砧,心的锤来锤炼它们。
朋友,只要你细细品味一下,这些前辈作家从他们写作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对我们学习写作,肯定有所裨益。
附注:作者此文原刊于1992年1月16日广东建设报副刊《文友》专栏,2018.09.03重新整理发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