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年四月初是家乡的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每到这个时节,也是赶庙会的好时候。人们成群结队地走在通往集市的路上,道路两旁都是盛开的金灿灿的油菜花,走在路上,浓郁的油菜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跟大人一起赶集的小孩子就会忍不住伸手摘几朵油菜花,男孩会拿在手里把玩,爱美的女孩会把它别在头发上。大家徜徉在油菜花的花香里,一路走着,说着,笑着,孩子打闹着去赶集,然后下午又迎着花香和夕阳归家。
油菜开花的时候,会招来很多蜜蜂和蝴蝶。在油菜花上面会看到蜜蜂嗡嗡地采蜜,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孜孜不倦;蝴蝶翩翩起舞,从此处飞往彼处,又飞回来,自由自在。
每到油菜花将要开放的时候,村里的养蜂人就把蜂箱都搬到田野里,好让蜜蜂尽情采蜜。油菜花的蜂蜜非常清香,小时候上火的时候,我妈给冲蜂蜜水喝,或者直接对着盛蜂蜜的瓶子喝蜜,那种蜂蜜的清香无与伦比,至今都回味无穷。而且蜂蜜对上火非常见效,常常是前一天喝完蜂蜜水或蜂蜜,第二天上火就减轻很多。长大后,我在超市没有见过有卖油菜花蜂蜜的,买的洋槐蜂蜜,桂花蜂蜜却怎么也没有记忆中的清香了,或许化学产品添加太多的缘故。后来有一年过年回家,我妈在村里给我买了一大罐蜂蜜,好像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清香,或许蜂蜜不在纯正,或许花蜜不在纯正。那种清香或许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
家乡的油菜花是成带状的,一般是在自家的田地里种上一些油菜,种上一些蔬菜,然后剩下的地种小麦。这样种的原因一方面是保证自家能吃上菜籽油,而且蔬菜种在油菜和小麦的中间,别人看不到,菜被偷的机率会小些,另一方面是油菜花比小麦成熟的早,当油菜花收获以后,它留出来的空地可以用来打麦子,晒麦子。所以当油菜花开的时候,会看到道路两边的油菜花迎风摇曳,中间的小块菜地看不到,看到其他的是大片大片的麦田。
当油菜花谢了以后,会长出油菜荚,油菜荚里的油菜籽可以用来榨油吃。小时候记得家家户户都是吃的菜籽油,非常香。菜籽油吃前一定要熬一熬,否则会涩。熬油就是用油炸一些东西,比如丸子,糖糕,油条,把熬过的油再灌到壶里。以后可以用来炒菜和凉拌菜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地就看不到油菜花了。因为种的人少了,大概因为种油菜收入低,而且收获起来比较麻烦,再说不必自己种油菜也能吃上油了,花生油,豆油等。最重要的应该是,大型联合收割机可以帮农民收麦子了,不需要油菜的地来打场了。
每到春天,在家乡的田野已经看不到油菜花盛开的景象。但在另外的地方,它却成为了一种风景,比如每年春天4月份,大家会去婺源看油菜花,去汉中看油菜花。大概长途跋涉去看油菜花的人,都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因为我们农村长大的孩子对它太熟悉了。甚至觉得买门票看油菜花是一件很土很花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