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我可谓等了许久,在我的家乡这只能算是一个词,有时终身都难得遇见几次。今年从屏前时时更新的天气预报,到临安天目山的高拔飘雪,又到阴雨数周滴滴打地,终究自己还是盼到了。
近年杭城雪来的有些勤快,由此可见老天还是挺喜欢这里,喜欢南方这块浮游小地,并且恩赐于此。
远观这白茫茫的一片如鹅毛临间“鸡飞狗跳"荒唐满地,细看这为天爷的呕白之物,想之难堪,拾之消散,如梦如幻。
这雪,下的平静,飘得猛烈,它有时像彬彬有礼的客人,素衣纤指纹丝不乱的来你家做客,晶莹的雪体透着从天间带下的曦辉漂流而泻,既不添乱,也不加脏。有时像个顽劣的孩童,雪水冲地,雪卷凉风,空闲时它画银装给青山褪青衣,画白毯披长道,画满空白雾,画游戏砸乱人间。
南方人喜爱雪,像个"傻子",欢悦的吟着雪,悲苦的骂着雪:喜欢在有雪的时候:装作"有雪无诗俗了人",大大方方的冷飕着肩膀来上几句《沁园春雪》。喜欢三五好友的时候来上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幻想着外面雪下的风急,里面的人酒把的狂欢。
在这样的雪天里,待在自己暖和的被窝里,找上有共同话题的朋友愉悦的唠上几句:我这里下雪了,你那里呢?也是一件美事!就算手颤巍着抖着码字,但心里想着熬雪论江南,也是大快人心。
雪天看上一部剧,潦草涂上几个字,读上一本称心的书,再吃上一顿火锅,消消寒气。慢悠悠,红脸气足的走在大街上闲逛上几步,趁着年少懵懂,揽着路边昏黄模糊的暖光,四处碰撞着人间,左右摇晃。以万物为伴,一路撑伞静载着由冬霜凝成的月光,睁大眼睛梦荡人间:
虚华百载的老树,曲疑的直立着,饮着寒风中的几杯孤雪,行车扬起的水珠,与天间落下的雪籽相互拥吻,你侬我侬。冬日里凛冽的冷风卷着行人的手,诉说肠语,口里吐出的白气带着温丝如游蛇般滑动控诉着世间。
走上几步,惊的藏在树上的冬雪纷纷落在脚边,遇到树丛,鼓气壮胆,撑伞探上几步,"啪啪"的雪滴声,如瀑雨在顶上和脚边作响,脚边题字:雪藏树,树落雪,雪劝人。可谓“进林试雪雷"。
江、湖倒是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它俩如同老翁垂钓一丝不乱,一动不动,仿佛在说:这毛毛细雪,连美人脸上的一层胭脂都算不上,更别想替它粉刷上那惹人嫌的银白,“上善若水"雪终究还未达到那层次,只能徒作嫁衣,白白给那江、湖涨上几分冬姿。
路上的公车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同的是头上新增了顶白帽子,不过它依旧慢悠悠的走着,比起往常还要慢上了几分。路旁的茶间,是游人冬日里喜爱的小室,里面是煮茶论雪,亦或是煮雪话茶倒也是不得而知,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与人之间的簇拥抱团,才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多挤挤,多待会,方才能说出人间很值得这样的话术。
一对恩爱的夫妻躲在角落处,男子点上一盏薰灯,为女子手绘上几笔丹青,女子笑着面对男子,手中拿着糕点细细品着,时而温柔的看着自己身前的男子,时而笑眼望向不远处正在堆积雪人的孩群,一边幻想着未来,一边享受着这一片隆冬。
住房处和行人川杂的地方渐渐铺起了用草编织的席毯。用最朴华的方式,迎接着最为圣洁的来自上苍的祝福,防止这素美的语言绊倒世人。躲在房内的人,用手抹着自家用温气熏出粘在窗前的热雾,翘着脑袋偷偷摸摸的打探着外面的世界,手摇动的频率跟雨刮器的速度不相上下,心里也是急切的想瞧瞧外面的世界,侃侃外面的雪景。
雪喜欢朦胧,就调皮的自己蒸汽吐雾织起了雪纱,把能盖住的东西都围了起来,人的脸,树的形,山的廓,天的高,真是随性而来,过几天又说走就走,如果气力够大,时间充裕的话,它也许会把靠的够近的话两座城市,各自披上一件婚纱,帮助它们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顺便也帮忙做做神父的工作,自己刮着北风,响起天边的回荡之音:宁波你愿意嫁给杭州吗?
这晨时出门,晩间归的话可能真如李白所断言的那般:朝如青丝暮成雪,回家照镜见白头咯。雨天不带点泥回家显得有些小气,雪天,鞋尖不抹上一小浮留白怕也是不够恰当,白白忙忙一天,带点白帽回家也算是不虚此行:钱塘夜,枯荷花,雪天共画,有梦有爱,百姓人间。
今年的雪天格外清新,宴请了天下人间,为浙写下了生日祝福: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