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十一,去相隔不远的上海看了表哥,也是这一趟让我发现了独在异乡的表哥面临的困境,多少有些无奈。
我们乡下来城市的孩子,尽管是如今的时代,也还是占有很大一部分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父母的支持,但我想这只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特点,并非是这群人最大的困难点,看了表哥的生活状态,我隐隐觉得,他在上海工作生活了近十年,但却开始陷入了止步不前的困境,最大的问题,可能是缺少一个引领。
表哥今年三十一,按理说已经是考虑成家立业的后期但是论成家,单身时间太久,他现在身边连可以谈心的朋友也很少了,一个人久了也越来越不懂得与人友好相处,多少带着点自我防卫的刺,论立业连小他六岁的我无论从收入还是工作思路上都已经有超过他的趋势了,要说原因,我觉得还是和他一把年纪了还喜欢杠人有关,少年时候喜欢和朋友调笑,嘴巴不饶人一点算不上什么缺点,甚至还挺有趣的,但工作中别人的想法观念直接否定,总归是会断了自己学习的通道。
一起散步的路上聊天,说起一个话题,事实上是说苏州工业园区的发展,他很自然地就开始解释起来,我很确定他顺口一接的时候是没有答案的,但沉吟了几秒就开始侃侃而谈,顺畅地解释起来,说是园区是因为工业区的发展慢慢地形成了配套商业设施,成为一个房价高地,逻辑合理,但我没听他讲完就直接说,他讲的不是重点,最核心的还是政府的发展规划,他有些沮丧,委屈地指责我一句话就否定了他的观点,我有些惆怅地和他说,你真的很聪明,他也听出我不是夸他的意思,有些谨慎地等着我的后文。
我说,我是真的觉得你比大多数人都聪明,聪明很好,别人怎么也想不清楚的道理自己一听就明白了,别人不知道怎么表达的东西自己可以顺畅地讲出来,但是,虽然很可恨我还是画风一转了,我说,聪明充其量只是一件好用的工具,它对你的人生有多少助益实在说不上,恰恰是因为这工具太好用了才容易出问题,我问他,你有没有听过聪明地诅咒,他防备地摇了摇头,我和他解释,因为聪明人更容易觉得自己什么都懂,更容易被自己的偏见左右,而看不见真实世界发生的一切,为了防止话题太尖锐,我开始解释起了我认识到这件事情是因为看了《我是猫》,人类就经常容易被自己的聪明所困住。表哥的思维立马被这本书吸引,讽刺人都知道猫在想什么了,我解释说并非真的是在说猫,只是作者力求从人的角度上跳脱出来,并讲了这本书的前因后果,没有讽刺的点了,他立马失去兴趣了。
我心里有点堵,想到我和表哥虽然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到底年代差了六年,他那时候条件更差点,想到他逃避买房,还说出要等找到女朋友再分担压力这样的鬼话,但我说买房,我自己家里无论有多少不好的地方,总归是愿意借我些钱的,但姑妈就很难说是去支持他,虽然看着他羡慕上海本地人的时候也有点欠揍吧,但想到他的无所依托和孤独甚至比我更深,又有些难受。我作为一个学过心理咨询的,看出来他的逃避,他的讽刺别人的习惯,不过是他自己的防御机制,他逃避面对自己无助的安慰剂,而他显然并没有求助的打算,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等着他什么时候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再去做我能做的。
作为90后的一员,我很明白我们这一代人面临最大的困境其实是价值感低的问题,物质丰富,选择多,但阻碍也大,且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好像大家都统一口径,结婚,买房,升职,加薪,你可以不选择这条路,但你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路,自己想不想走,该不该走,当然,也有很多打破观念束缚,自在做自己的人,在自媒体时代这些事情放到桌面上又显得一点都不少,无一不在提醒着你,人生广阔,最重要的是,行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而我也只能提醒自己表哥也有权利选择就过这样的生活,我去评价他现在的生活本身也是不对的,唯一他需要我做的,其实是尊重他的选择,也只好长叹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