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下邽血战,庞涓遭挫败。献公灵堂之上,孝公主张国丧从简,众元老自请人殉祭拜先君。秦魏仇恨高涨,要杀公叔痤以泄恨,孝公言明不杀原委,说服了荧玉和嬴虔。卫鞅单身赴秦救老师公叔痤,嬴虔出面,孝公暗中观察。
大师兄点评大秦帝国——应是明君何难为
大师兄点评大秦帝国——秦孝公论战
大师兄点评大秦帝国——应是明君何难为(三)
第三幕我们看到的是“秦孝公论祭”,鬼神的祭祀规则是传统中国比较重要的礼仪规范之一。早在夏商周三代的时候就已定下“三代命祀,祭不越望。”的规定,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古人对于祭祀礼节的看重。
甘龙看起来像个十足的老官僚,但甘龙这个老官僚对于秦国内部的稳定却尤为重要。甘龙的政治才能,集中体现为政治洞察力与策略应变力,甘龙之忍耐与嬴虔之忍耐不同,甘龙是清醒冷静的自觉忍耐,嬴虔是心怀冲突的痛苦忍耐。
嬴渠梁对秦孝公很忠诚,但嬴虔对这个弟弟却还真不一定服气,我看到秦孝公一上来嬴虔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换孝服,你不尊敬公父。而老甘龙一句话就把话说清楚了,君上到战场督战,他可以不穿孝服,这个不算违背礼节。所以有的时候还真得要规矩,没规矩这些事情就乱了。
在面对斥候对战情的汇报下邽血战,庞涓挫败而归,我们看到甘龙是如何处理的?第一,首先对形势进行把握,甘龙问:“我君死伤,君上如何?” 斥候回答:“我军战死两万余,君上和左庶长正在归途。”
从对话当中我们就可以知道秦国的形势有多恶劣了。魏国敌军只来了三万,虽然秦军奋死抵抗住了魏国的进攻,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秦军死伤两万余人。
对于魏国来说他还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兵继续攻打秦国,如果这个时候秦国再得罪了山东六国,那就更可怕。历史上韩、赵、魏三家都是从晋国分裂出来的,三家其实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三家分晋后,堵在秦国家门口的魏国在魏文侯和李悝的治理下,一跃成为了强国。
后来,吴起创建的魏武卒逐渐吞噬了秦国的河西之地,在阴晋之战中,更是以五万武卒击败了五十万秦军,秦国似乎也即将步越国的后尘。那么,这一次秦国能否难逃厄运呢?
斥候:禀报上大夫,下邽血战,庞涓挫败而归。
上大夫甘龙:我军死伤,君上如何?
斥候:我军战死两万余,君上和左庶长正在归途。
上大夫甘龙:苍天有眼哪!国丧照常如仪。
……
在这一幕当中我们也看到官僚的问题是什么?有人请人殉,那我们在前面知道废除人殉是甘龙提出来的。所以甘龙他的第一反应是否定的,但甘龙的第二反应他说的是请君上定夺,这就是官僚的油滑,他虽然聪明,但永远不敢坚持原则。
他倒不是对底下这些请求进行人殉的人不敢,他其实是想看看嬴渠梁会如何来进行处理。所以官僚有好处也有坏处,就看你如何制衡。因为就算是反腐,你也不可能杀死所有的官僚,因为最后还是要靠官僚治国,但要把权力这只老虎关到笼子里面,有约束的用。
在这一幕当中我们也看到赢虔斥责秦孝公及甘龙的回答,这样的人还真的不能少。那在这一幕里面,我们要看到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秦孝公论祭,很多人觉得献公不应该是诸侯甚至可以称王。
但献公葬礼的规格却是仿诸侯例,从这一个细节当中我们同样也可以看出秦孝公是真正做到了《论语》里面的孝道,三年无改父之志,而不仅仅只是追求外在的形式。
秦孝公:大雪期间,人畜冻伤必有增加,我从秦东归来,顺带查看了雪情,眼下民众冻死饿死的已经有两千余起,国府岂能只顾操持葬礼。大臣立即归位,各官署立即派员进行出巡,督导治灾。
长史公孙贾:君上,国丧为重,君上三思。
秦孝公:国丧程式在心不在形。
国后:渠梁说得对,大丧在心不在形。国难当头,保民就是保国。
嬴虔:太后说了,散去祭礼,回署治灾。
秦孝公:眼下要害是救灾保民,谁也不要再提人殉了。散祭,立即巡灾。
……
中国人很重视这种祭祀,因为祭祀祭死者如祭生,我们做的这一切不是给死人看的,是给活人看的,我们要学会感恩,我们要学会尊重死者,要学会孝顺祖宗,但是秦孝公怎么说的,大祭在心不在形。
所以《论语》里面怎么说?“丧,与其易也,宁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祭祀啊,你与其搞的风光大葬,你不如真正用心去感受它,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死了对他好,而是活着的时候对他好。
孔老夫子说祭神如神在,那就是要有十分的诚敬心,这是礼的根本。如果只是摆出很多祭品,搞得非常的富丽堂皇,祭品也是多种多样,搞得非常热闹奢华,这就把诚敬心给失掉了,这就失掉了根本。倒不如宁愿节俭一点,节俭还不至于把诚敬心失掉,还可以得到礼之根本。
什么叫孝?“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你能够按照父母对你的期待去坚持这个叫孝。而这一幕里面我们看到作为领导者的秦孝公,他是一个不务虚名处处务实的人,甚至他是敢于去面对责难的人。很多人会说他这样不孝,但是他知道秦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灾保民,只有把保住国之根本秦国才有未来。
而我们看到更多的人则是像甘龙这样的官僚,什么叫官僚?有聪明,少原则。不管是人祭还是献公葬礼的格局,他们都是有规矩按规矩走,少犯错,但听话照做是对管理者的最低要求,对管理者更高的要求管理者应该着眼于贡献,把事情做的不一样,要能够勇于去创新。
同时在这一幕当中我们也看到了后面不断殉葬的秦人,说白了秦国有情但秦国无法更无理。他们追求的就是所谓的血性,这个其实叫肝脑涂地。他们追求的不是真正的、实实在在的为国家去思考。
当然在这里面我们更多看到的是秦人的文化,还有秦人的缺乏信心,因为所有自杀的人都不值得被原谅。但在这一幕当中我们看到更重要的一点其实是秦国朝臣对秦孝公这个初上位的领导者的不信任以及对秦孝公权威的一再挑战,而这个时候子岸送来了卫鞅的治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