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有些干燥,儿子有些上火了,小鼻子和嘴都是又红又干的。我从药店买了几种药,用了一个多星期也并没有见效。于是,又带着孩子去医院治疗。然而,医生的建议也只是外用点药膏和多喝水。因为孩子太小,其他的药是不能随便用的,而且这种干燥引起来的上火似乎也已经是这个季节的“必然”。
看似一脸淡然的老公也着急上火,嘴角起了泡。幸亏他是成年人,身体向来不错,吃了两次牛黄解毒丸也就好了。
可是,儿子还是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连带着全家人的心情都是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灰蒙蒙的。
妈妈说,要不试试“lan(读二声扬调)白糖”。“lan白糖”是后山方言的说法,其实就是炒白糖,炒被称“绵白糖”那种极为便宜的白糖。
家里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炒过白糖了。
据老人们说,炒白糖化水喝(后山方言,是兑水喝的意思),清火又不伤牙。非常适合小孩子喝,特别是还没有长齐全牙的幼儿。
炒白糖并不复杂,先把炒锅洗干净,擦干,然后小火加热。等锅热了后,再把适量的白糖倒进去,火候不变,还是小火,拿铲子慢慢地不停翻炒着锅里的白糖。
直到炒到白糖变成黄棕色的固体块,这就算是完工了。可以出锅了。晾冷后,敲下大小适合的块儿,加入到白开水中。等糖块在白开水中完全融化,水温适宜,便可以给孩子喝了。
炒得时候,需要注意火候与翻炒的速度,因为很容易糊锅。
小时候,妈妈每年春秋两季,都会炒白糖。
那时候,白糖是散装着买,用一个很薄的塑料袋装着。我很喜欢守在厨房陪着妈妈干活儿,并不是因为懂事孝顺,而是嘴馋。我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里,甜甜地糖是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的零食。甚至于有很长时间里,我拿爸爸的小酒杯,满满装一杯这样的白糖,花上半天时间,小口舔食着。
后来,姥姥说,那样吃白糖容易上火呢。我真的上火了,嗓子有些哑。于是,姥姥说,把白糖lan炒了,吃糖块能下火呢。
于是,妈妈开始炒白糖。她最初炒得也并不好,有几处发了黑。让我在半温的时候,糖块还有些发软的时候,咬下去吃。我守在锅边,大大咬一口,有时候会烫到舌头。只能拿牙咬着,嘴里吸着气,却舍不得吐出去。
再后来,妈妈炒白糖的手艺是“炉火纯青”了。几乎再没有过炒糊的时候。黄棕色的大块糖,是不可能一次性吃完的。妈妈再拿袋子装好,放在柜子里。每天中午的时候,敲下来一块,化水晾凉给我们姐俩喝。我依然是守在妈妈身边,只是为了妈妈顺手把敲下来的小碎渣塞到我嘴里。
甜甜的炒白糖一直伴随着我上了高中。不过,我渐渐也不会守着锅,更不会贪吃小碎渣了——因为有了更多零食供我选择了。
渐渐的,妈妈也不再炒白糖了。特别是我和妹妹相继读书离开老家以后。家里连白糖都极少买了。
十几年没再吃过炒白糖,看着儿子红红的小鼻子,已经是姥姥辈份的妈妈,又拿起了铲子,准备炒白糖给她的外甥做糖水败火。
我的儿子抱着他姥姥的腿,抬着头,就像小时候我的样子,满眼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