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要好的同学小张,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第一年的时候,他一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说好累,有点后悔当兵了。
因为关系要好,所以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些。高中时学习还行,当过班干部,不过性格有点内向,成绩一般,最终考上了三本。暑假时,征兵办的人找过他,问他想不想当兵,他对当兵没什么概念,也就拒绝了。后来家人知道了,正好有个亲戚在海军,就给他弄了个海军的名额,然后母亲给他做思想工作。从小到大是单亲母亲带着的,所以一直很听母亲的话,也想为母亲分担负担,再加上弄名额用了几千块钱,不想浪费,就答应了。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新兵连的时候还能每周打个电话,给我讲讲当兵的故事,出队列,跑步,背条令。听着还是很有趣的,但和电视上的情节还是有点差距,我就取笑他,小张啊!你这新兵连也太无聊了,怎么不去当特种兵啊!可能是受了我的刺激,三个月后他还真去了海军陆战队,还是两栖侦察队,听说是很厉害的一种,和特种兵差不多了,这下他估计要来给我炫耀了。刚到陆战队时,他立刻就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厉害,那个很酷,说个没停。过了一个月,他给我打电话时明显没了劲头,通话时间也少了。后来干脆和我诉苦,说不想呆了,天天跑五公里,腿都跑断了,班长晚上还整他们,苦的不行了……说着说着带哭腔了。看来他真是苦到了,他从小是个要面子要强的人,父亲去世的时候都没哭,现在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他找我诉苦,我就尽量开导他,也大概知道了实情。陆战队的训练很辛苦,特别是对于他这样瘦弱的身板,更是雪上加霜了。刚过去是,每天都跑五公里,一天不止一栋,跟不上的休息时间加练。白天训练专业科目,晚上体能加练,俯卧撑,深蹲,仰卧起坐以百计数,没做完不让休息,白天还得早起。听到这我都崩溃了,这么大的训练量,想想都怕!真正让他受不了,委屈得快哭的是晚上的紧急集合。第一年兵不让抽烟和私自去小店,这些规矩对他是没问题的,因为他是个不抽烟的听话孩子。但是“一人生病,全家吃药”啊!有些新兵“犯事”了,晚上班长们紧急集合,把他们叫起来,撑俯卧撑,拳头的,一撑就是半小时,坚持不住的,班长们上脚上棍,这下都老实了。班长们看大家“磨练”得差不多了,开始“教育”“犯事”的新兵,让大家长长记性。每次“犯事”的总是别人,这下可委屈他了,开始还能说服自己是锻炼,两臂发抖还得坚持,后来干脆麻木了。有一次他想“反抗一下”,结果挨了几棍,屁股都肿了,硬是没让自己掉下泪珠,第二天照常训练。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过年,班长休息了,大家也休息了。过年放了七天假,除夕那天晚上加餐,十菜一汤,一直吃不饱的小张算是大补了一下。晚上全连聚在文化学习俱乐部看晚会,吃着连里发的零食。因为发手机了,大多数人都跑开给家人打电话,就留个别士官在悠闲的看着。小张没有女朋友,就几个玩得好的同学,所以给母亲打完电话就打给我了,电话打多了,也不知道聊啥,又不能泄密,就聊聊家乡有啥变化,我说能有啥变化,就街上又新开了哪家店。他又来问候我父母,我说挺好,不用你惦记,管好自己吧!聊着聊着沉默了一会,他说他战友有几个对象分了,估计刚才去听战友打电话了。我说为啥,还能为啥,分开太久了呗,看我就没对象,多好!他得意的说道。我说是没人看得上你吧,他反驳道,怎么会没有,不想找而已!说起来,小张高中确实有个“玩得好”的女生,把人家当妹妹看,三年的生日都给她送礼物,关系肯定不一般。想到这我笑道,你没找对象,你找了个妹妹!这下他不说话了,估计他也不清楚为啥要找妹妹!
放假的七天都发手机了,每天没事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聊聊天,找找存在感。新年第一天,早上给班长拜年,班长也准备好了红包,一人一个,不过数目不多,一块到十块不等,这也是连队的传统。上午连队组织游园活动,就是操场摆设很多活动,去参加通过了得到游园票,可以兑换生活用品。新兵和年轻士官都乐呵去玩玩,还能得奖品;老士官在一旁组织,维持秩序,问为啥不参加,回答不差这个钱。一上午下来,有的新兵抱了一大堆东西,洗发露,泡面,火腿肠等等,高兴得跑上楼存着呢!我们的小张呢,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最后挑了几个简单的活动,兑了瓶沐浴露。我好奇他为啥就兑沐浴露,他一本正经说,就缺沐浴露,我瞬间无语了。之后几天继续开展了一些集体活动,去篮球赛,足球赛,当然小张不会,也懒得看,估计猫着看小说去了。
他不打电话,我就不知道他的近况,也不会给他打,因为他们打电话都是有时限的,其他时间都是关机,因为手机要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