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自从弟弟到了市里,爸爸妈妈除了过年,很少回家。有时暑假会把弟弟送回来,可已经适应了大城市的繁华,大部分时间弟弟还是呆在市里的时间多。妈妈于是才把小溪接到市里来过暑假,实际是帮忙照顾淘气的弟弟。可每次到了开学,妈妈把她送上返家的火车上,小溪心里特别难受,她也想奶奶,可更愿意留在父母身边。随着火车离家越来越近,小溪总觉得那里让她越来越感觉不舒服,从心里抗拒回家。尤其是看到那个大山,她内心就充满厌恶感。虽然她伪装的很好,但内心受到的伤害就像脚底下有根刺,每走一步都会痛,它时不时提醒她,她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小溪到家的第二天,村里有个邻家叔叔结婚。听说花了他家10万彩礼钱才娶上媳妇,女方不仅是个二婚,还带着个拖油瓶呢。听奶奶唠唠叨叨的说着,还时不时的叹口气,说道女方还好带着一个女孩,要是个男孩,谁还娶她,娶了她还不是白帮忙给人家养孩子。大了还不是会回到自己爸爸身边。娶个婆姨带个女孩好,长大了还能挣不少彩礼钱。现在娶媳妇难了,黄花大姑娘没有20万彩礼钱是娶不回来的。还不连杂七杂八的各种名头的红利钱,娶个二婚女吧,也有好处,她知道自己比不了大姑娘第一次出嫁,男方能省就省了,女方是不敢较真的。
小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奶奶唠叨。她的思绪早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了,虽没有灵魂脱壳,但也向往着将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只是不知道谁会接受她。。。。。奶奶看到小溪回家,自是高兴。她盼望着有个说话的人度过无聊的长夜。因为小溪父母在外打工,把农田外租给了专门在家务农的当家儿爷爷家。只有后院的果树和一小块菜地有小溪和奶奶一起照料。小溪把树上仅有的几个果子摘下来保存了起来。平常这些是不摘留给鸟儿吃的。可自从弟弟去了省城,妈妈都把水果摘下来送人了。说城里人喜欢绿色天然食品,她家没啥可送的,只有这个还拿的出手,自然把好的都摘了去。当家儿的爷爷派大伯也是他家唯一的儿子,送来刚打下的稻谷,小溪知道她该上学了。这些稻谷取出一部分充当学费的,剩下的分好,一份寄给在省城的父母,一份留给自己和奶奶吃。
去学校时,碰到了阿明叔叔。小溪脸莫名的红了起来,一直到了脖子根。阿明讪讪的想打招呼,又不知怎么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小溪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低头走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恨这个人,可羞耻感让她不敢声张。她猜测着他到学校所为何事,心忽然紧张了起来。还好班主任老师接过了她手里的稻谷袋子,直奔食堂。学校虽有点简陋,但因为有好心人的捐助,一直能维持下去。她的班主任也是其他孩子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校长兼文体老师。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去,再也不回头。只有个别的年轻人因为家庭或一些遗留问题,不情不愿的留在了这里。阿明就是因为爸爸生病,需要人照顾。因为阿明家只有两个人,有一个人生病,这个家就算完了。到现在娶不上婆姨或许就是没有彩礼钱吧。但走出去是早晚的事,只是时间问题。等时机成熟,谁也会逃离这里。虽然小溪以前认为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但也阻止不了她现在想走出去的信念。她不知道她老了会不会回到这里,当她看到老人们知足又无奈的眼神,她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她希望自己以后归来时,对这里来说是一份荣耀。这也是支撑她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揭发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