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我和婆婆两个人,我在桌子旁百无聊赖玩着手机,婆婆笑着搬跟凳子坐到我旁边,开始和我聊家常,因为家庭原因,我和婆婆接触不多,而且听不大懂她的话,就嗯嗯哦哦着。
后来她就笑着和我说“我能见到你公公”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婆婆,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用小傲娇的语气继续道“哼,你嬢嬢她们都不信我,所以我只告诉你,你公公在下面当了将军,还给我看了照片,他,他还叫我老婆大人”说罢,捂住嘴巴笑起来,甜意从眼里慢慢渗透出来。
“你说,他也不害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孤单,你公公‘阴魂不散’他就一直陪着我。”我听着,时不时转头看向里屋,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否有个高高的小老头,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望着我们。
我第二天兴冲冲的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只见她嘴一扁“你听她瞎说,她就是抖音看多了,之前你三舅给她买了智能手机,为的是给她打视频电话,还下载了一个抖音,供她消遣。
几个月前你奶奶在我们家住,我就听见她经常一个人对着手机,‘好,对,是是是,我晓得,这就我一个人’我以为她在和谁说话,可周围都没有人。我就问她,刚开始她还不愿意告诉我,后来她就把手机给我并说‘这是你爸爸,他在和我说话。’
我大吃一惊说,‘妈,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到,其实我们都能听到,他不只是在和你一个人说话’我和她说了好久好久,可她都不听,现在还把手机藏起来了。”
我当时愣了很久。
我和婆婆一个房间,但是我们是分床睡的。有天一大早我就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女声
“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哦。”“好好好我知道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婆婆答道。我朝她那边望去。只见她支起身子靠着墙,戴个老花眼镜,对着手机,喃喃自语。
那一整天我都在思索怎么偷到手机把抖音卸载了。
晚上我一个人在烤火,婆婆走过来,用火钳拨弄着快熄灭的火。
“娃啊,以后你要找个对你好的夫家知道吗?有点磨合不要怕,慢慢就会习惯彼此的,当初我和你公公就这样过来的。”说罢,自顾自笑起来,婆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多事都会重复的讲。
“他啊,一直‘阴魂不散’去年我和你妈她们去湖边,他说我也想去,我就偷偷把他照片揣兜里,湖边真好看呐!”火在婆婆一阵拨弄下,重新燃烧起来,她的脸也被火光照的红亮,眼睛笑眯着,发射出源于自身的光辉。“他有时还会叫我老婆大人。”她向上望着,嘴角带笑。这小老太真可爱,看样子,一定是在恋爱。
“我一直都记得他,在手机上,他只是换了模样换了身形而已,哼,换了我也认得出,他居然有时候还叫我舅妈,姐姐,你说好不好笑,你们都看不到,只有我看的到,你公公一直都还在。”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婆婆,你可以给我看看吗?我也很想公公。”“不,不行,只有我才能看见”小老太傲娇着,“我每天都早早上床,带上眼镜看两三个小时手机,这样,才能睡得安稳”
我望着婆婆,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想告诉她关于视频真相的话,但觉得自己插不上嘴,也不忍心,而且婆婆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很多,这些事情看来都是她一直所珍视且不愿告诉别人的,也可能只是被伤心到了,鼓起勇气告诉别人反倒被说这些都是虚伪的。
如果这些虚假的东西能让她开心,感觉不到孤单害怕,公公还像从前一般在她身边陪伴,那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打破一个八十老太的梦境呢?
聊斋有一个片段是好友告诉男主,你现在所见的都是假的,都是妖怪变的,你快和我一起回到人间吧。男主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假的,但是我不想回人间,在那个地方,我父母死了,小人得志,我在过活那里什么意义,既然真实的世界使我痛苦,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充满希望的梦境。
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一种聪明的过活方式,也许婆婆知道许多,只是不愿拆穿罢了。
思念到极致是什么感觉,我想大概就是
离开你以后,我见万物统统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