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车缓缓前进,随着提速,房屋,车,行人以及一切触目而及的景物都以各自的速度运转,总的来说是向前挺进和向后逃离。音乐,闲谈,食物,打盹,电线杆,牌坊,防护林,护拦…基本构成我以外的与旅途有关的物体,我以陌生的眼光目视一切,仿佛在寻觅某些可以激发归途的感触。
灰白的天际在与地交接处形成一条细线,只不过这条细线不是静止的,而且是起伏不定看不见终点的,在这只能说看不见,它是以归途的终点、以我旅途的抵达结束蔓延。
沿着这条线,我想到有关起点与终点。 小时候回家像履行一项任务,总是要等到天黑,等到家里人来找我,才肯回去,放学以后也非得等其他小孩回家之后才不舍离开学校。上了中学,一星期回家一次,也谈不上想家, 高中时周期换成半个月,与家的关联是两地之间的公交车,就这样,慢慢拉开与家的距离,当我在远离家乡几千公里的地方上学,一年回两次家时,才知道回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才开始迫切地想回家。
二
现在是凌晨4点,列车奔驰在黑暗的空间,看不见方向,任其穿梭。我仿佛感觉一路成长犹如这漫漫长夜的旅程。邂逅不同的人,一面之缘后相隔于天涯,继续着自己的人生。有时候也会迷惑人一生到底追求什么?难道就为一个相似的目的地,人们就如此乐而不疲地奔赴着,殊途同归,物质上的满足,精神上的抚慰。以我的经历尚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我还在以旅行者的身份踏在这条路途上不断寻求答案
困意袭来,一觉便到清晨6点,天已大亮,问旁边同座,武汉已过,也就是进入南方了,外面下着的雨,江南的雨,只有住过南方才感受得到它的缠绵菲菲。没有一望无尽的平原,出现在眼前的是缭绕着清雾若隐若现的山,随山而建的村落宁静悠远,仿佛与世隔绝。这是雨涝季节,农田里是正拔长的秧苗,早有几个头戴草帽身披雨衣的大爷拿着烟斗在检查雨后田水是否过满,预防田崩,突然想到一句诗“一衰烟雨任平生”这是天际交接处被不远的山割断,变成起伏的了。仔细观察,南方延着铁路的房屋明显比北方多,可能是地理条件不同,北方地广,可以不穿过太多住宅区,南方进入山区,不便路径,所以经过房屋就多了,但我却感觉到这里的安静,即便火车经过。也许没有铁路之前这会是一个个世外桃源,发展代来了文明与喧闹,但毕竟是无数世代堆积起来的固有的属性,是不容易受到侵染的,我也生长于这样一个可以沉淀灵魂的土地,我也只永远属于这个地方。玻璃窗的雨珠断线似的在光滑的镜面义无反顾下落,从顶而下留下杂乱水点,视线也随之朦胧,昨夜的断续睡眠此刻发了效,不经意靠在后座继续未完的梦。
三
醒来之后才发现路程已过大半,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车厢里,外面放晴了,混沌占据了我的思维让我不得不停止思考,时间在我百无聊赖的间隙溜走,伴随着与终点的距离在缩短,依旧是村庄,山,稻田,河流与及行走在小路山的车辆闪现在我的视线里。泡面是长途中必不可少的食物,我在狭窄拥挤的过道里艰难地泡了一罐面,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着到站回家。
四
到站时已经晚上12点,大伯和堂姐早已在出站口等着我,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行李走进出租车 ,此次旅途就此结束。
再回首:2017-04-02
写于10年暑假,大一刚结束,思家心切,从津返途,与友人相约,特意买了28小时的硬座,一行人在车上玩牌嬉闹,一望无际的北方原野,烟雨蒙蒙的南方山脉,还有归家的喜悦和故人的等待..于午休间歇处,于夜间穿梭的原野上,完成这些‘很散’的文字。离家已将近8年,列车行程已不计其数,很多次都会在旅途中有感而发,称之为“旅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