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闪而过,元宵节仿佛就在昨天

时光一闪而过,元宵仿佛就在昨天。

这是一个明目张胆哗众取巧的标题。只是我一时实在想不到什么好题目,就勉强用这个吧。

其实不止我,古人也经常因想不到什么好标题,就瞎起题目。诗歌文章都有,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李商隐的无题诗,引起过许多学者研究,有人说他写了15首无题,有人说17首,目前诗集收录的是20首,不过普遍认为其中5首是因为原版丢失,题目难考了。

李商隐的无题诗因意象隐晦唯美而深受后世喜爱。我的文章也经常被人评论说看不懂,不明白作者想要表达什么,不受读者喜爱。

不过我终究只是个小说创作者,读者如果对故事情节有疑虑,我可以帮忙捋一捋。若要讨论文章主旨,那我宁可稀里糊涂。

今年春节,我的假期格外长,朋友和同事们都已经在各自岗位上切换战斗模式,开始吐槽春节太短,苟且太长,温暖的故乡逐渐从遥望远成奢望。

而我......

还在家里躺。

当然,躺也躺不了两天了。毕竟元宵一过,春节也就正儿八经到此为止了。

近一个月的长假,大半时间都在家里待着,除了要出去拜年的那两天,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醒来吃过饭,就像个老爷子一样在院里溜达,然后和弟弟妹妹们挤到沙发上看电影,日子悠闲到很不真实,现实版最向往的生活,无比享受,无比喜欢。

放在几年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回家就意味着无聊。坐着无聊,站着更无聊,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里打游戏,哪怕电脑再卡都要守在屏幕前。但现在我发现,似乎一家人围在桌子前更有意思些。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只各自躺着,也瘫得舒服。所以现在弟弟妹妹们都笑我,说我以前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会在临走前的最后一晚才想起家里还有一群人,才会和大家坐到一起, 静静看会儿电视,现在则是赶都赶不走了,就会抢位置。

而且,很奇怪的一个现象,每次从单位回到家里,我都能迅速调整生物钟,睁开眼的每个崭新的一天,都从晌午开始。

家里的床就像黏人的糖,甜到忧伤。

假期和高中同学短暂聚过几次,与往年差不多,一起在深夜轧马路,然后假装很熟悉开着导航在街巷里面搜寻夜宵摊子;也会为了找一家有东西南北风的自动麻将桌,把附近还有棋牌房的酒店都电话骚扰一遍,然后终于在小地图最远的地方找到一家合适的。哦,在那之前,我们还放了一个茶楼的鸽子,茶才刚上,我们就下了楼。没有意外,也是某个家伙假装很熟悉推荐的。

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能怼能调戏,能聊各种八卦,能一起搓麻将搓到天亮;还是能被那些假装熟悉地形的人坑,然后吵吵闹闹,野鬼般漫无目的的游荡,气氛轻松,反正心里知道,终点总会出现。

经历愈增的我们似乎更加明白一个道理,朋友相聚在一起,过程比结果更加重要。

偶尔彼此相视时,甚至还会产生某种错觉。入学仿佛就在昨天,毕业却好像更加遥远。

只是,某些话题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很多事情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工作、房子、对象、存款......有些迫在眉睫,不容你不去考虑,有些则已经压在肩头,需要用尽全力去扛。

改变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就像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你还来不及细细考量,它就已经直贴面门而来,准备给你一迎头痛击。

尽管如此,朋友们还是洋溢热情,言谈间,满是关于未来的憧憬。有小心翼翼的入职打算,也有兴致勃勃的旅游计划,有对另一半的基本要求(是个异性就行),也有关于收入的期待(这批货出掉,不亏太多就好)。

总之,生活实难,要坚强,要勇敢,要开心。

春节前,还去参加了一个同学的婚礼,三个伴娘都是熟面孔,拍照片发到同学群里,大家说,呀,又有一个结婚的了,伴娘还都是娘家人呢,然后一通细数,同批里面已婚的也不少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看着台上的同学,我不禁一阵恍惚。

很快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响起:醒醒吧朋友,2019了。

是啊,2019了,我都25岁了。

记得前年在四川时,一个藏族朋友就曾十分认真的跟我说,25岁一过,人就该走下坡路了。当然,他说的下坡路不是指事业或者爱情,而是单纯讲人本身,身体也好,精力也好,都很难再和年轻靠边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以为能抗就能扛过去,很多时候也由不得自己任性妄为,身体和思想总有一处能羁绊住你。

老实说,我也隐隐感觉到身边某些无形而又确实存在的规则,仿佛锁链,又好像一种无处不在密不透风的力量,在逼迫你去相信,生活就是生活,没有什么所谓的五光十色精彩纷呈,那都是故事里的画面。

真正的生活,连黑白分明都没有,只有凝沉的灰色布景。我们都只是一个个渺小的描摹者,一笔一划,勾勒某些具形或不具形的框架。

我不知道自己能画出什么,事实上,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能画什么。但时间不等人,会有各种各样催促的声音,于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只能依葫芦画瓢,至少心安。

回家以前去了趟上海,和几个朋友聚了一下,还和曾带过我的学长聊了会儿。

没见面之前,学长就给我发过一条信息。应该是元旦那天,得知我已经免职的时候,他说,抽空了来趟上海,好好聊聊,不谈人生,只聊生活。

印象中,大学时学长最喜欢聊的就是人生,至今还记得某天晚上开会时他说的一句话,“人生不是一时一地,充实的行走就是它的意义。”

那会儿他就经常给我们分析各种人性,讲各式道理,然后总结的时候总微微笑着来一句:我们啊不着急,慢慢来~。

尾音拖曳,充满了政治家身上那股子暗搓搓的味道。

这次见面,学长果然没再讲理想、人生之类的字眼,嘴里说的,大多是钻营与坚持,好讲事情而不再好讲道理,里里外外,都像一个被磨平棱角的世俗中年。只是那双眼睛里仍时不时闪过暗搓搓的光芒, 让我相信,他还是那个乖张青年,只不过收敛了爪牙,猫得更低,潜得更深。

也许会被某些力量一直压着,但精神没散,一如我们这群自称骆驼的人。

有些人,会渐渐走远,但有些人,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还是同道。

送我走的时候,学长说,既然这次假期很长,那就好好陪陪家人,然后认真想想接下来的打算。但事实上,整个假期,我算是彻底放空,什么也没去想。因为我大抵知道,光想是想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在目前这个阶段,该想的都想过了。前几天和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还说,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连小说都没写,好像都快废了。

写作这个东西,也有手感的说法,特别是写长篇,间隔的时间太长,就很难再捡起来。我以往找手感的方式就是看自己喜欢的书,就那么一两本,专门挑出来用来找手感的,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看自己以前写的东西。

因为想着快出去了,前天晚上专门翻了翻以前写的文章,一直翻到四五年前的东西。

很多时候我们看自己写过的字,会觉得难看,看自己的文章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一篇文章隔很久,再回头看的话,会觉得写得特别稚嫩,用词尴尬。

那天晚上看到最后的一篇文章就是这样,差不多是四年前的东西了。

截取一部分分享吧,题目叫《我们这一代》:

我想说的是,每一个时代都有着其独特的标签,九零后之所以会有着这样的一个华丽转变,并不是说我们突然间有了多么大的觉悟,毕竟,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群体,而时至今日,想必许多人都已经意识到,所谓堕落的一代,迷失的一代,只是因为社会为他们创造了更好的生活环境。

能活得更加恣意畅快,谁又会去自加枷锁束缚自我呢?

其实,许多九零后应该都会有差不多的感受,自己的思想觉悟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而世界对自己却有了打破观念的认识。

我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我认为,那些认识,就是一个主流舆论的导向,然而在当下的环境中,九零后已经逐渐成为了舆论导向的主力,而我们的成绩,也确实得到了社会认可,所以这样的转变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我仍旧很困惑,为什么每一个时代的年轻人,从八零到九零,乃至于现在被当做戏谑的零零后,都要受到各色各样的质疑?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来,综合国力以让人惊愕的速度发展,社会环境日新月异,面对这样一个大形势,国家发展不仅需要领导者的宏远设计,也需要广大人民紧跟变化的思想认识,然而现实就是,大多数思想的认识很难跟上社会市场的变化节奏,这样的一个观念冲击,就导致了许多错误粗浅的认识。

“九零后”只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点而已。

相较于从前,我们生活得更好,却不能彻底的享受到这种美好中,因为父辈从前的教育生长中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们害怕这种变化的环境会让人堕落,会让人沦陷,所以想尽办法阻止新环境对孩子造成影响,却没有想过,他们想办法隔离的新环境,正是下一代需要去再创造再革新的时代。

大多数情况下,社会对年轻人的要求就是,按部就班的成长,翻天覆地的变化,个中道理实在是让人很难理解。就像是如今大家腹诽比较多的一个话题,大学之前,父母恨不得孩子们除了学习就是睡觉,最重要的是别和异性打交道,即便是交流学习,难道就不能找同性同学?

然而,一走进大学校门,他们又开始满嘴跑着恋爱经,还自认为给孩子打开了门窗是一件极其开明的事情。

先是将树苗死死摁住,然后含笑松手,你们厚积薄发去吧!

我不否认不加束缚会多添伤害,但我不认为这种伤害一定会是坏的,而我也敢肯定的说,死死的摁住树苗,绝对是很难长高的。

当下一个很让人玩味的现状就是,年轻的一代吃着不放心的食品生长,在政策花样层出不穷的教育机制中学习,在潜规则暗规则心知肚明的社会中求职,偏生大人们还期望甚至要求他们健康并纯洁的成长起来。

很多时候,我都想问一句,到底是谁需要接受改变?我也很想说一句,大多数年轻一代能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适应下来,不气馁、不放弃、坚持、执着且还能含笑面对,真的很值得骄傲。

总说我们是象牙塔里的孩子,我们确实拥有着许多美好。毕竟路上扶起爷爷奶奶的是我们,适应并不合理规则的也还是我们,而大多数时候,我们也都只是抱怨,然后满怀着希望与梦想继续努力。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们这一代,只是信息传递爆炸发展的祭品,年轻人的特质有着相同的共性,而我们这一代恰巧碰上了开端,因此那些放荡不羁、那些恣意妄为、那些张扬个性便成为了放大的焦点,以小而放大,以个别而到群体,于是乎佛曰:“不搞你该搞谁?”

我们这一代,明知现实很残酷,却依然渴望现实;我们这一代,看似拥有着网络时代赋予的广阔视野与丰富的信息,却往往空虚孤独;我们这一代,冷幽默的外饰下装着一颗火热的内心;我们这一代,对美好有着无限向往,且在努力的传递美好。

马云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中讲到,“在21世纪,如果你想做一个成功的企业,你需要学会的是如何解决社会上存在的某个问题,而不仅仅是抓住机会,抓住机会很容易,但要对社会负起责任,推动社会的发展,非常难。”有关于这一点,在“饱暖思淫欲”中成长的我们,似乎更有勇气去实现。

最后,我想用一段话与诸位共勉:

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可取代毅力,才干不可以,怀才不遇者比比皆是,一事无成的天才很普遍;教育也不可以,世界上充满了学而无用的人,只有毅力和决心无往不利。

跟在名人的后面我再添一句,我们这一代,更需要有坚守内心,敢于破局的勇气,若是褪去浮躁,安静沉淀下来,富有激情与力量的我们,必然能够伏线千里,成就恢弘壮举!

整段文字看下来,通篇的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边看还会一边笑,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那可能是一个很天真也很纯粹的人,尽管才三四年的时间,却好像真的已经很久远。

毕业的时候,我曾一度十分茫然,甚至惶恐,因为我好像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我要凭什么去接触这个社会?

我很害怕,自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慢慢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而且很可能,会变成自己曾经最反感的那种人。

我知道只要向前走,改变必然发生,但我很不喜欢那种不可控的改变,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和人交流,甚至只要一和人讲话就犯困。

但时间真是很残酷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它总能把一些变化潜移默化的塞进你的身体。

工作、房子、对象乃至家庭与健康,我们就像升级打怪一样,需要一阶一阶的去迎接这些挑战。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也是我们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那么贪恋家的味道,但不管躺多久,梦总会醒来,就像春节长假,有人初三收假,有人初五,有人初八,再晚再晚,哪怕我这次这么长的假期,元宵一过,也要散了。

这是操蛋的现实,也是我终要面对的生活。

自从决定离开现有工作环境以后,听过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说我有勇气的,有说我太冲动的,我父亲包括其他一些长辈都说,我太理想主义了,社会比想象的残忍,甚至我还在上大学的堂妹都调侃我,讲她同学知道我以后,说我是个狠人,有点东西。

事实上,没那么多玄幻的东西,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只想做一些普普通通的事,我很有自知之明,甚至可能还有些自卑。

但我向往美好的生活,并愿意为之奋斗终身,尽管还不具形,可我想把它慢慢画出来。

就这么简单。

元宵节已经过去了,就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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