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98年的丽江短暂停留过几天,那时,已经有了作为表演的东巴音乐,但还没有喧闹的酒吧一条街,丽江的夜晚还可以是宁静的。
我也深深地了解2004年的丽江,那一年,我在丽江游荡了45天,经常,我穿行在古城的酒吧一条街上,看着红男绿女在奢靡的灯火中放浪形骸,只有等到夜深或者清晨才能看到没有游人的光洁路面。
我所不知道的是1941年到1949年丽江,在俄国探险家和作家顾彼得的这本《被遗忘的王国》中被生动再现了。
顾彼得,1901年出生于俄国,1941年由中国工业合作社委派到云南丽江,1949年离开,1978年病逝于新加坡一位朋友的寓所。他精通俄语、英语、法语、汉语。主要著作有:《被遗忘的王国》1955;《玉皇山的道观》1961年;《彝人首领》1959;《在马来西亚沙捞越地区的经历》等。
《被遗忘的王国》是一本小开本纸张很轻的书,纸张有很舒服的手感。我在深圳图书馆的陈列架上看到这本新崭崭的,应当还没有被任何人翻阅过的书。封面上“丽江1941-1949”的字体吸引着我,我想知道住在那个时空中的丽江是什么样子,于是把它借回家。
这本322页的书非常吸引人,我大概用四五天的时间就看完了。译者李茂春是纳西族人,由他来翻译这本介绍丽江风土人情的书应当非常合适。译文流畅自然,文字中时不时透着不易察觉、恰到好处的幽默。
精通汉语且对中国文化有着深入了解的俄国人顾彼得被中国工业合作社派遣,在丽江负责组建工业合作社的一系列项目。他借此机会在丽江共停留了9年时间,直到1949年的“红色政权”接管了丽江,出于对他自己未来不确定命运的怀疑,他在匆忙中离开了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在这9年时间里,顾彼得生活在丽江当地人中并很好地融入他们,以一个旁观者但又不止于旁观者的角度和深度介绍丽江那时的民俗,风土,人情,历史,文化......
单看目录,就知道这本书的内容绝不是一个外国人浅尝辄止的好奇和旁观,而是一个学者对丽江当地少数民族和纳西族文化在精深考量和研究后的心血之作。
书中文字涉猎角度极广:包括:丽江的集市和酒店;纳西人的性格特质;丽江及其周边的藏族人;丽江的普米族、彝族和白族;殉情和东巴仪式;丽江的婚俗;丽江的节日;纳西族的音乐、美术和悠闲时光......这本书单单是从完整保留真实了一段历史时期切片的角度,已经具有宝贵的活化石的作用。
在那时的丽江,“每户有自尊心的人家都养猪,猪在城里可以到处游走,然而它们很守规矩,是令人尊敬的动物。它们会注意不要太妨碍交通,总是在街边温暖的太阳地里睡觉......包括我的猪,一大早就离开家,到附近的草地上去吃草,或者在阳光下睡觉,它们要到下午很晚才回来......”
1941-1949年的丽江,每天下午四点钟,有“许多奇怪的民族男女和丽江城里的风流人物穿行不止的”四方街的集市结束后,不同民族的人们都会集中在不同的小酒馆里喝酒聊天。在丽江,“无论男人,女人或者小孩,大家都饮酒。两岁以上有自尊心的孩子不喝杯窨酒就不肯睡觉。”
书中文字平实朴素,又始终弥漫着淡淡的幽默感,让读者在很放松的气场里随着顾彼得的侃侃而谈,就像打开一卷发黄的画轴一样,你可以一点点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打开1941年至1949年那个还没有被商业化和旅游大潮浸染的丽江,惊讶地看到一个素面朝天,原生态的丽江。
顾彼得在《被遗忘的王国》结尾处这样写道:“丽江很少为外界知道,是几乎完全被人遗忘的中国西南部古纳西王国......我一直梦想想到一个被重重大山阻隔了外部世界的美丽地方,并生活在那里,凭着我的设想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在丽江我找到了自己的<香格里拉>”
如果病逝于新加坡的顾彼得活到现在,他再去如今的丽江走一走,当他行进在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旅游旗子晃动的古城老街上,在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中摩肩擦踵才勉强前行,听着夜晚丽江酒吧一条街上男男女女无处不在的狂浪笑声时,这个对丽江怀抱着真挚甚至是狂热感情的外国人,会作何想?
顾彼得怀着极深的感情写这本书是不希望丽江被遗忘,几十年光阴荏苒,再看看如今的丽江,他真的是多虑了。如果,自那时起,丽江真的被人彻底遗忘了,那未尝不是件幸事中的幸事。
(写于2008-05-11)
作者: (俄罗斯)顾彼得
译者: 李茂春
ISBN: 9787222051249
页数: 322
出版社: 云南人民出版社
定价: 22.0
装帧: 平装
出版日期: 200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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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 Goullart(Russian:Пётр Гуляр) was a Russian-born traveler, explorer and author, who is best known for a number of books describing the life and customs of various peoples living in remote parts of East and Southeast Asia.)
He lived in Lijiang for over eight years at the time when it was an important transit stop on the vital trading and supply route from India to China during World War II.
Goullart documented life and customs of inhabitants of this remote region, in particular,Nakhi People, in his first book,Forgotten Kingdom.)
--以上为维基百科对顾彼得的生平介绍节选
Introduction
1 The Caravan Journey To Liklang
2 Liking
3 The Market AndWine-Shops Of Likiang
4 FurtherAfield
5 The Start Of The Co-operatives
6 MedicalWork
7 The Nakhis
8 The Tibetans
9 The Boa, The LolosAnd The Minkia
10 The Lamaseries
11 PoltergeiSts
12 Suicides And Dtomba Ceremonies
13 Marriages
14 Some Likiang Festivals
--以上为《被遗忘的王国》英文版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