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的人物、场景、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8月,丽平带着女儿臻臻到王丽文处小住,王丽文满心欢喜。
丽平这几个月受了太多磨难,是该暂时离开那些是非地,躲到一边清静清静,休息休息。而她,能守着丽平也会安心些。
十岁的臻臻还小,但她已经会揣摩大人的心思,看到妈妈恨爸爸,她把对爸爸的思念收起来,象个小大人,这来的一路上照顾妈妈,逗妈妈开心。
当王丽文到火车站接到母女二人时,看到臻臻两手各拖着一个旅行箱,背上还背着她的小背包,象个小的“大力水手”。而丽平瘦了很多,原先丰腴的模样没有了。
丽平对大姐的家并不陌生,那间客房,丽平是两边亲戚里住过最多次的人。
赵洪明也热情欢迎丽平母女的到来。
茜茜在丽平到达的当天下午回了家,一进门就扯起嗓子喊“小姨~小姨~”,和小姨在门厅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茜茜对小姨很有感情。因为丽平跟大姐亲近,加上俩人都在学校当老师,有寒暑假,虽然隔得远,但却经常来往。
茜茜小时候,只要小姨来,她就成了小姨的尾巴,白天在小姨身边转悠,晚上要跟小姨睡一床。小姨总有那么多的新鲜好听的故事,小姨送给她的书都让她爱不释手,小姨就是她的偶像,她是小姨的粉丝。
“看看,我们茜茜结婚后变得多好看,什么时候让小姨当姨外婆呀?”丽平慈爱地摸摸茜茜的脸。
“小姨,可能会让你失望哦,我们不打算要孩子呢?”茜茜轻描淡写地说。
王丽文在一旁赶紧说:“别乱说,哪个结婚后不要孩子的?不能说不要,可以缓一两年后再要。”
“表姐,表姐,你可以带我去看你们拍婚纱照么?”臻臻插进来提要求,她知道表姐在婚纱影楼里工作。
“可以可以,表姐明天就带你去,你可不可以给表姐当助手啊?我正缺一个助手呢。”茜茜主动担起照顾臻臻的任务,好让小姨放心休息。
“太好啦!妈妈,我去给表姐当助手啰!”臻臻兴奋地拍手,转了2圈后又转向茜茜“表姐,你放心,我会是好助手的。”
回头,问丽平“妈妈,我不陪你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妈妈由我来陪好了。你去当好你的助手吧。”
王丽文在一旁看着茜茜和臻臻,就想到自己和丽平。当然,她们小的表姐妹,与她和丽平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王丽文上大学时,丽平才9岁。待她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学当老师后,她曾一度想把丽平接到身边读书。但当时的高考只能在户籍所在地,爸爸也不同意。丽平最后还是在当地考取了二本的师范学院,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了中学,当了一名老师。
丽平结婚前,很多个寒暑假都是在大姐这边过的。王丽文生茜茜那年,丽平一放假就到了大姐家,当了一个多月的保姆呢。
每年暑假,多是丽平过来,姐妹俩就带着茜茜,背着干粮,或是在市里的几个公园游玩,或是到更远些的农村徒步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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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茜茜提议到江边散步,得到一致赞同的响应。
下得楼来,赵洪明被一通电话喊走了,说是三缺一,“救火”去了。
这时的阳江边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行人如织。
河堤的人行道,很多是一家人一起,有看上去像夫妻的男女,有大人带着孩子的,也有祖孙三代一起的。
有的慢慢散步走着;也有的三五人嘻笑打闹,互相追逐,占全了不宽的路面。此外,还有快步走的人,在行人堆里穿插而过;还有牵着宠物狗跑着的……
远处阳江大桥下面就是市民休闲广场,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还有各种娱乐设施,跳广场舞的,踢毽子的,打球的,各自占着不同的位置和地盘。
王丽文晚上很少到江边来,一是她每天上班很累,下班回到家里就只想着躺倒休息;二也是她嫌行人太多,太吵闹,脑袋不得放松,不如在家里一个人享受安静的乐趣。
茜茜带着臻臻向市民广场方向去了,小孩子们就喜欢热闹。
王丽文带着丽平朝反方向走,那边人会少很多,也安静,适合散步。
“唉哟!”王丽文吓一跳,一只毛绒绒的大白狗挤到她和丽平中间,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一回头,一只萨摩耶抬起微笑的脸对着她,好象要说“对不起”。看着狗狗微笑的表情,王丽文实在恼怒不起来。
狗狗只停了一下,跑开了。
狗主人喊着狗狗的名字赶上来,连声对王丽文俩姐妹道“对不起”,又追着跑走了。
“这些养狗的人也不怕麻烦,你说刚才这只大白狗,毛毛那么多,掉起来家里会是什么样?”王丽文实在想不出养狗有什么好处。
“狗通人性,养狗的人都说养狗比养人好,狗很忠诚,不得背叛你。”
丽平讲到“背叛”,姐妹俩都不响了。
“爸爸怎么样?知道了你的事吧?”王丽文挑起话头。
“知道了,他没说什么。对了,他和范姨搬回下泗去了。”看丽文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是胡军把他们接回去的。胡军在他们老家搞了个农家乐,规模蛮大的,接他们回去,我看也是想让他们帮他看家门哩。”
“有那么大的家产,自然是需要不少人帮忙才搞得赢。胡军不是要上班么?”
“他辞职了,专门回去搞这旅游休闲的产业。你莫讲,他搞得挺象个样子的,我也回去看过啦,不愧是跟着领导见过世面的。”
范姨43岁时丧夫,在儿女们的撮合下,与父亲走到一起。
这胡军是范姨的儿子,原来在县政府给领导开车。王丽文姐弟几个都在外工作,平时照顾俩老的事主要都是由胡军负责了。
“今天春节我们回去过年吧,马克还没见过外公呢。”
“那太好了,我跟胡军说一下,今年干脆都回下泗去,住他的农庄。”
前面河堤下现出一条石板路,贴着河水,伸向前面影影绰绰看不清轮廓的黑暗。
“大姐,阳江市这几年变化太大了,以前这江边,只有河堤下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现在河堤上有沥青铺的人行道,堤下的小路也变成了石板路了。”丽平赞叹道。
“就是!”王丽文很骄傲:“这几年城市创卫,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呢。整个城市道路宽了,种树多了,阳江两边堤岸都建成了风光带,人为设置了不少景观呢。”
“哪天等我有空,我们又背着包包,沿着河堤围着这个城市转上一圈。”王丽文又想起她和丽平以前,曾经多次在这个城市的周边游荡的事。
姐妹俩走到堤下,踩踏着麻石铺就的小路。这里,没有路灯,只有影影绰绰的光线。
麻石路靠江水的一边,有大片高大葱茏的芦苇丛,一半长在水里,成片状沿着江岸向前蔓延。
芦苇丛外就是静静的河水,偶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扑通”声响,凉的风吹着身边的芦苇簌簌作响。
天空中除了黑的底色,还有明亮的星河,这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难得一见。
如果除去人声,走在河边小路上,面对宽阔的江水,听风吹芦苇簌簌,会有空灵的感觉。
可惜在河堤之上就是江滨路,人声,车声,都在提醒你,这是城市!
相对市民广场那一边,这一边要清静幽深,真是是散步的好地方。
“那个女人还在骚扰你吗?”王丽文关心地问。
“没有了。”丽平不屑道:“我就说嘛,那个儿子如果是卫东的,她怎么不敢去打官司?”
“她可能一时拿不出证据吧。不过你也要注意,除了亲子鉴定,还可以做亲缘鉴定,也就是和卫东的弟弟妹妹们去做”
“他们才不会跟她去做什么鉴定呢。这次卫东死,他们都认为是她逼死的,他弟弟说得更坚决,说她是害死妈又害死哥,要势不两立。”丽平抢着说。
这就好了,丹姐所说的亲缘鉴定没法做,丽平的生活才能安稳地过。
“这个女人,她不懂我的利害,她以为她刺激我,我就只剩哭的份,对这种恶毒的人,我也不客气!
我用卫东的Q号,进入那个女人的QQ空间,把揭露她破坏别人家庭的文字,张贴在空间可以留言、评论的所有地方。
呵呵,我看到她的好友留的置疑留言,都是向她询根问底。听说那女人有不少高级顾客,我看她怎么混下去?
估计这女人最后不胜其烦,干脆把卫东拉黑了。”丽平轻松的说。
“吔?我看你做这些也蛮‘恶毒’的嘛。”
“那还不是被她逼的?哈哈哈……”丽平开心地笑起来。
“卫东这件事是坏事也是好事。如果没有这事,我不知道我会在痛苦里沦陷多久?现在好啦,他的背叛让我只有恨,什么怀念、悲痛都没有了。有时我还觉得他死得好,死得及时,不然的话,要我面对他的背叛,岂不是更惨?”丽平语气里带着恨意。
“千万不要这么想。人死了也就算了,不要去恨,要记他的好。”
“他背叛我,有什么好的?”
“他给了个女儿给你呀。你要知道,女儿总有些地方会象爸爸,可能是外貌,也可能是性格,还有可能是习惯。如果你放不下,总怀着恨,到哪天女儿象爸爸的地方,就会让你感到讨厌甚至愤怒,到时候难道你还要恨自己的女儿吗?”
“没这么严重吧?臻臻可是个懂事乖巧的女儿。”丽平沉浸在被背叛的愤恨中,从没有这么去想过。“臻臻看到我骂她爸爸,也一直不出声,她会不会⋯⋯”
“你放下恨了,就什么都不会了。卫东只是背叛你,他对于臻臻来说还是个好爸爸的,让臻臻把爸爸的好形象留下来,这对于她的成长只有好处。”
王丽文的一席说理,是希望丽平能尽快地恢复平和的心态,仇恨只会让人走进绝望,那可不是王丽文愿意看到的。
俩姐妹站在江边的沙滩上良久,倾听着江水一弘一弘拥上沙滩的细微声响。
眼前,江水深陷黑暗里,只靠着岸边的江面,有堤坝上路灯的反光。
周遭很安静,除了芦草簌簌,还有不知名的昆虫在鸣叫。
回头看,阳江大桥方向只有一大团亮着的光,听不到人们的喧闹。
夜色深了,行人稀少。
“好啦,我们回去吧。打个电话问问,看茜茜和臻臻在哪。”王丽文打通了茜茜的电话。
“看吧,她们可比我们会玩,说是看了热闹,又踩着双人单车逛了一圈,现在俩人在喝冷饮呢。”
回到小区门口,俩姐妹等那俩小丫头。
“刚才我讲的,你可能一下子不能接受,没关系,时间是药,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王丽文轻松的说。
她多希望丽平能够茅塞顿开呀,但她知道爱得深恨得切,有些遗忘是要花上些时间的。
丽平没有声响,她在想大姐的话。
“放下二字好说,要做到可不容易。”——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