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索于长者原居之所发现了提莫设置的毒菇陷阱,他认定长者被杀之时,善于隐身术的提莫就在现场。然而,提莫对此矢口否认,但告诉亚索两个消息,一是德莱厄斯的旗舰组装完毕,即将大举进攻艾欧尼亚;一是长者有事相托。
“敢问长者所托何事?”亚索问道。
“如果就这样告诉你了,我感觉有点吃亏啊。”提莫眨了眨眼睛,咧着嘴,笑嘻嘻地对亚索说道,“我的望远镜坏掉了,可是没钱修,要不…”
提莫尚未把话说完,亚索捏着他的耳朵,将其提溜了起来,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没想到一只斥候,身上还有股淡香,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我不介意尝尝斥候的味道,古书记载,对于斥候,烤着吃会入味三分哦。”
提莫白了亚索一眼,撇着嘴说道:“你们人类真粗鲁。”他挣脱亚索,“言归正传,你可知长者毕生所求为何物?”
“尚未可知。”亚索摇了摇头。
“和平,此乃长者毕生所求,然而在其临终之际,却又一次遭遇了战争。”
“然则如何?”亚索问道。
“可记得,初次相见之时,执政官派遣泽洛斯前往德玛西亚求助,希望友邦德玛西亚可派出军队共同抵御诺克萨斯,你觉着此计可行吗?”
“你又在卖关子了吗,约德尔人?我只想知道长者所托何事。”
“你真是个急性子。好吧,所有艾欧尼亚人都以为德玛西亚会出兵相助,然后联手挫败诺克萨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德玛西亚出兵,诺克萨斯会作何反应。诺克萨斯定会求助其同盟祖安以及其他附属小国、城邦和部落。届时,除两大势力之外,曾因远古战争而被削弱、流放、暂避的民族和物种必会趁乱而起,或是为了复仇,或是为了野心,一旦如此,瓦罗兰大陆及艾欧尼亚、比尔吉沃特、暗影岛又将回到战乱不止、屠戮不休的时代。我们将重演长者所说的那个大混战、大屠杀的年代。”
亚索略有所思,邹紧眉头:“闻汝之言,骤惊于心。”
“所以,长者之托即和平之托、整个瓦罗兰大陆及周边诸岛之托。”
“流亡之人,居无定所,食无米面,吾有何能担此大任。”亚索一声长叹。
“去阻止泽洛斯前往德玛西亚的求助之路,亦或想法设法不让德玛西亚出兵。”提莫说道。
“这…我本已是艾欧尼亚的‘叛徒’,再阻挡泽洛斯求援之路,罪责更重,即便他日吾寻得谋害长者真凶,亦无颜面再见故人。”亚索有所顾虑。
“我的话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提莫倏地翻身越过路边石墩,对亚索说道,“有人来了,我先溜了。”言毕即不见了踪影。
亚索警醒,闻人声入耳,他亦踏步向前,奔山下而去。亚索于山谷之间,寻得一块巨岩,立剑于旁,背靠岩壁半躺,自顾灌了几口酒,酒水从嘴角顺流下几许。因是山谷,风大,亚索马尾长发侧扬而起。
疾风之中,亚索整理思绪:曾经仗剑而行的逍遥剑客,国之栋梁沦落至叛国投敌、被控谋杀的流亡之人,命运改变太快,却看不见局终之日。而今三事在身,第一事曰:寻得刺杀长者之真凶,以期沉冤昭雪,重归故土;第二事曰:阻拦诺克萨斯旗舰入侵,以保艾欧尼亚暂渡难关;第三事曰:阻拦泽洛斯求援之路,避免大规模战争,以遂长者遗愿。
亚索手中攥着酒壶,思绪万千,他自知“第一事”乃永世不忘之初心,其心虽切,然终难一蹴而就,寻凶之路,孤独而漫长;“第三事”乃棘手至极,且不说泽洛斯已出发多日,着实难追,更何况泽洛斯本是受艾欧尼亚执政议会所托,时势所迫,向友邦求救之行,今若阻其去路,岂不罪加一重,本已是戴罪之人,来日解释之,何人肯听;“第二事”最为紧迫,以艾欧尼亚轻帆简筏敌诺克萨斯坚船利炮尚属以卵击石,何况德莱厄斯亲乘之旗舰,由此看来,诺克萨斯吞并艾欧尼亚之心已坚如磐石。
由是,亚索心绪已定:先阻德莱厄斯旗舰,以在当下保住艾欧尼亚,否则,即便他日寻得真凶,故土已亡,山河尽破,亦全然无意义了。至于泽洛斯,破了诺克萨斯海战,即刻前往阻之,即便德玛西亚出兵,于半路会和,对盖伦大将军晓之以理,尤有转机。
亚索苦笑一番,暗思:“当务之急,阻了德莱厄斯的旗舰,然则,以何战之?以鞘中之剑?壶中美酒?一人敌千军,不过笑谈耳。”亚索无奈地摇头,再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忽然一枝暗箭射来,亚索反应敏捷,再者暗箭速度不快,他一把抓住了箭尾,环顾四周,除了风声萧萧,几片树叶飘落再无他物。亚索定睛一看,箭头挂有书信一封,他拆信视之:
亚索阁下敬启:
风之所向,剑之所指;疾风过处,草木皆枯。汝本逍遥,仗剑而行,今负重任,架海金梁。旗舰即入,荡海拔山,欲制其动,须骇于形,其号“冥渊”,求之可也。
“‘冥渊’”,亚索自语,“普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