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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另一个陈俊
字数:2624
时间:2017-2-11
1.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心里有颗内芽钻拱了出来,她的话一下下触碰着它,让它又毫无安全感地缩回了血液脉落中,藏匿起来。
“那……我用不用穿西装,或者买些东西?你爸妈喜欢什么?”我像个得到了国王召见的穷小子,受宠若惊。
家里的的衣柜中还有一套我爸上世纪80年代穿过的棕色西装和红色领带,我偷偷穿过一次,站在镜子面前,袖口超过我的半个手掌,松松垮垮地像在一副骨架上套了一个失去了弹性的麻袋。
但,那好歹算是件西装吧。
外面商店里那些外表光鲜的礼盒动辙上百,我盘算着下个月打工挣的钱发下来时,能底气十足地跟售货员说:“把那个最贵的给我包起来,我要去见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
“就是叫你去吃个饭,不用那么正式,他们知道你是学生,没必要买什么东西。”她的安慰让我如释重负。
凌晨四点,我们在压了五个小时的马路后饥肠辘辘地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她捏着一串关东煮,我拿着一个刚从煮沸的酱油中挑出的剥掉外壳的茶叶蛋,互相往对方的食物上挤着辣酱,再虎视眈眈地喂入对方的嘴中。
这是我们之间常玩的一个游戏,谁先受不了去喝水就算输。
从那之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吃什么都要放很多辣酱,边吃边回忆着那段日子里我和袁小丽面部扭曲,口干舌燥却强忍着谁也不肯认输的滑稽模样。
多年间那种廉价的辣酱升级了很多次,却早就失去了当年的那种味道,怎么吃都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天,尹蝶的事情一直折磨得我头痛欲裂,我也一直没想出对付唐学苟的好办法。
或许,陈俊会有主意的。
我给他打去电话时是上午十点半,他却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口气,那声萎靡不振的“喂”让我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他顶着一头乱发哈气连天,睡眼惺松的样子。我们约在下午3点见面,但却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记住,36路终点站下车,然后给我打电话。”他像特务接头般压低了声音说,随后挂掉了电话。
36路途径我家,但我在J市生活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它能像头神智不清的公牛跑那么远。下车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蒙上了一层灰,大团的扬尘就多天没吸到人血的蚊子疯狂扑向了我。
不远处是一座横跨玉清河南北两岸的石桥,四处都在施工,机械作业发出的轰鸣混杂着铁器碰撞迸发出的空灵的叮当声。河提上,一辆辆挖掘机在清理河道,紫黑色的淤泥被挖斗掘出后,一摊摊有气无力地平铺在岸边。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迎面一个正骑着摩托车穿越过风尘而来的老大爷,赶紧把他拦下,“大爷,这是哪儿啊?”
“木桥庄。”
2.
陈俊的身形一次比一次瘦削,目光一次比一次凌厉,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个学生,越来越像混迹在社会中的“老油子”。他说上次在师大跟我见面后便从家里搬了出来,他妈一个劲儿让他去复读,唠叨的他烦。
他从自已表姐那里借了2000块钱,在这附近租了间村民的房子,150一个月,冬天没有暖气,每天还停电。
我们走过石桥,向木桥庄的腹地走去,道路越来越逼仄,泛黄的污水顺着暗红色地砖缝肆意流淌,各种垃圾刺破薄如蝉翼的黑色塑料袋,张牙舞爪地暴露在外,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在一扇油漆变干后剥落的绿色木门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捅开了磨得光滑溜亮的铜锁,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毛坯房里,墙皮脱落得厉害,露出了刺眼的青色水泥。角落里横着一张床,卷边儿的床单与被子杂乱地绞缠在了一起。一台老旧的电脑正在嗡嗡运行,其余空间几乎全被大小各异的黄色纸盒所占据。
“你这是……”
我从没见过他活得这样狼狈过,那个曾经无论去做什么之前都要先整理好认衣领,没有席梦思床垫就睡不着觉的陈俊,不见了。
“人得活着,和你们学生不一样,我要想活,没法再伸手向家里要钱,我必须得把这些货卖了。”
“可你会做生意吗?”
“一开始谁也不会,都是被逼的,当你两天没吃东西饿得就快撒手人寰时,就会无师自通,什么他妈都会了。”
他把七零八落的盒子归类放好,又敲几下键盘,拿出了手机,“喂,麻烦过来取件吧。”
“给谁打的电话?”
“快递,一共十来个包裹,人家都不愿上门。”他抱怨着,“行了,收拾收拾,跟我去练摊儿。”
木桥庄周围厂区林立,也有几所不入流的大学,人流相当密集。他不知什么时候买了辆三轮,把货摞在了上面,有模有样地蹬着爬坡。
华灯初上,这里的夜市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到处充斥着一种隐隐的躁动。
他在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面前停了下来,他们也在摆摊,编织袋上摆着花花绿绿的毛绒玩具,他一脚踢翻了其中一个米奇,“第一天来的,我不和你们计较,拿着你们的东西找个别的地方去摆,这个摊位我三天前就占下了。”
男的想说什么,被女的拉住,连忙说:“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我帮他把货物从车上卸了下来,整齐地码放好,他点了一支烟,开始左顾右盼,有年轻女子经过时,他就吆喝两嗓子:“便宜女鞋啦,来看一看!”
除了因为年龄而脸上暴露出来的一丝稚嫩,他已经跟个在集市上可以和城管周旋很久的小贩没什么两样儿。他把抽剩的烟头儿扔到了地上,一脚碾灭,迸溅出几点火星,随后全身心地开始卖货。
或许,他的天赋真的不在学习,而在做生意上,我眼前的这个八面玲珑,嘴上像抹了蜜的陈俊能把任何一个顾客都哄得心满意足,无论她是十八岁左右周围工厂的女工还是四十岁往上居住在此的村妇。
晚上十点之前,他一直在忙着招呼在他摊上挑三拣四的顾客,对着人家一本正经地哭诉“这鞋真没法再便宜”的戏文,然后便是忙着收钱。我像个小工似地帮他翻找各类鞋码的鞋子,两个多小时中,我们俩没顾得上说一句话。
十点刚过,夜市上的人流骤减,他的货也卖得一双不剩,我们把剩余的空盒子又摞到了,准备蹬着三轮车回去。
“等等。”一个扎着围裙的年轻女孩儿拦在了车前,她的眼睛很大,眨眼时一脸单纯。
她的两只手里各端着一份色泽明亮的炒年糕,“你晚饭还没吃呢,刚才看到你这里来了客人,特意多做了一份儿,趁热吃。”
陈俊下了车,就那一瞬间,我仿佛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过去的那个他,但随即又恢复了几个小时前他把那对情侣轰走时的冷漠。
“今晚不吃这个了,我们去下馆子,你拿回去吧。”
女孩儿笑着说“好”,随即把头转向了我,“你好,我叫苏兰,陈俊的女友。”
“去去去,要不要脸?谁承认了?”陈俊一脸嫌弃地打断了她,“他叫杨小和,我最铁的兄弟。”
我笑着邀请她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她摆摆手拒绝了,说东西还没卖完,放到第二天会坏,再三叮嘱我们少喝点儿之后,她蹦跳着回到了马路对面,又忙活了起来。
陈俊没蹬出去二十米就停住了,他把三轮推到了街角,像个间谍似地往苏兰那边张望着,“咱们在这儿等她一会儿,你也给袁小丽打个电话,让她快点打车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陈俊,我发现你有了一个最大的变化,学会了口是心非。”我揶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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