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特少尉发现G.工作时有学者巨细靡遗的特性,但是态度上却表现出“布尔乔亚的自由意识,对工人阶级毫无责任感”,“表面上,G.给人相当随和的印象,一般而言与‘典型英国知识分子’并无二致(这个怪异的评语来自IM史密斯)”。不过,我是有可能接触过想要从我身上取得情报的人,并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不同的印象。在往来波兰时,我接触的人毫无疑问属于“反社会zy”阵营。
——蒂莫西·加顿艾什《档案:一部个人史》
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东德国安局的监视档案被披露后,英国学者加顿艾什(G.)去档案馆查了70年代在东德留学的自己,发现青年时的自己果然是“重点监察对象”。
有趣的是,在他看来是属于自己年轻人的迷茫、激动、快乐和苦恼的私人经历,在一个个“线人(IM)”、和记录者的火眼滤镜中,却拐弯抹角地成了“他是特务”的疑据。
而“线人”的身份,也从当年的惶惶不安、被组织信任的感恩戴德,到了新世纪成为“纳粹”般的人生污点,最后被一股脑地甩锅给“时代”。
草木皆兵的时代,总会有一种“想做奴隶而不得”的焦虑,和“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感恩戴德(甚至嘚瑟)。当然这不是所有人,也有很多人怀着《窃听风暴》里那位上校般的崇高理想。
“特务”这个词有很多年不流行了,但在意识形态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一个国家要以举国之力推行自己的意识形态,这样来说任何异见者,客观上都是反动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
在细枝末节上用力过猛,在主要问题上就容易因精力不足而翻车。解决方法,大概就是理解逻辑并跳出逻辑,参考PKD的小说《少数派报告》。
记载和虚构历史的作品这么多,甩锅给“历史车轮”顶多是马后炮,是下策,“不被套进去”并没有那么难。偶尔的黑天鹅当然不是个人的人生出了问题,就像作者说的,“一段人生”和“我的人生”完全是两码事,前者属于很多人、甚至所有人。
理清人际和环境的作用机制,才方便看清状况,继续前进呀。
(本书翻译质量很好,感谢索菲亚小姐姐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