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和米粒的暗查工作并不顺利。

他们先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老商和黄磊的爸爸以前是老熟识，黄磊小时候没少见过他，只不过黄磊的爸爸早年生病走了，和老商的联系自然也就断了。果然，老商一眼就认出了黄磊，拍着他的肩说，长大了壮实了，差点没认出来。黄磊也笑了，说：“商叔，你可是一点没变啊！”老商看了一眼黄磊身边的米粒说：“老了老了，你小子都要娶媳妇了。”米粒这个时候虽然没心思听他们说这些，可还是被老商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她羞涩地对着老商点点头。

寒暄过后，黄磊就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老商说，这件案子他知道，的确是有些麻烦。第一，那个路段的监控已经坏了很久，一直没有整修。二来，那天下着小雨，傍晚时分街上行人稀少，目击证人不好找。

“那也不能放那不管吧！”米粒插了一句。黄磊的手暗中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老商把黄磊的小动作全看在了眼里，他哈哈一笑说：“小姑娘可不能这样说，我们也正在查这件事，只是你们看，我们就这几个人，有一大堆的案子都需要处理，哪件案子不需要的时间啊。”

出了派出所，米粒气鼓鼓地说：“我看他们就是在故意扯皮，根本就没有尽心竭力。”

黄磊苦笑说：“米粒，你这直筒子脾气要改一改了。你知道人家没有尽心尽力吗？做什么事不需要个过程。”

米粒听此话有些愠怒：“黄磊，我知道我说的话直露，可我说的也是实情啊！杨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他们派出所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如果不愿意插手的话，我自己去查。”

“唉，你还真把自己当侦探了。”黄磊苦笑一下，对于米粒的理论他没有理由反驳，也不愿意因为一句话就与米粒产生分歧，于是说：“既然我们女皇都不怕，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事到如此，黄磊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杨冰真的是给米粒送槐花出的车祸，不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不说米粒，连他的心里也会不安宁。

黄磊和米粒下了班就到杨冰出事的周围进行暗访，但是几乎把方圆几里的住家户都问遍了，仍旧没有一点头绪。他们不是说没看到，就是说天下着雨根本就看不清楚。

杨磊和米粒也去看过杨冰的妈妈，她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不是到派出所闹腾，就是到杨冰的出事路口哭泣。到派出所里闹腾，虽然不起太大作用，但总算是时刻督促那里的办案人员，不能把她家的案子忽视了。

到杨冰出事的路口哭泣可是影响很大。听说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在这里出的车祸，杨冰的妈妈只要一到那个出事地点，很快就会围很多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特别是一些老太太，杨冰的妈妈哭，她们也站在一边陪着她抹眼泪，当时场面令许多的人为之动容。

当然更有许多人为她捏着一把汗，怕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往那条路上跑，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于是就有几个好心人联合起来，时刻关注着，只要她一到，他们就把她强行送回家。

坏的时候倒无所谓，最起码不会影响到他人，就是整天呆坐在家里，一遍一遍地呼唤杨冰，连一日三餐都不知道吃。对于这些，米粒也无能为力，只是尽自己能力帮助一些，剩下的就只剩唏嘘。她对黄磊说，也不知道派出所到底有没有人关注这件事，怎么感觉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黄磊说，派出所查访也是暗中进行，难道还会来告知我们。米粒说，无论如何以后我们要更仔细些，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其实，这段时间黄磊心情有些烦躁。他的计划书提交了很多天了，却迟迟没有动静。他听说，刘硕的计划书也早就提交了，至于在他们之间选择谁，要看几个领导的共同意见。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什么共同意见，主要话语权都在部门经理老姚手里，只要他定夺了就万事大吉。

老姚是个有名的笑面虎，厂子里从来不摆官架子，看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这些天黄磊在厂子里就刻意找机会与老姚碰面，想从他嘴里探听出些底细。可是老姚依旧老样子，看见黄磊亲热得不行，说出的话却始终滴水不漏。到底有没有希望，这让黄磊一筹莫展。

有人又说，看见刘硕买了礼物私自去了老姚的家。黄磊一听更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刘硕这家伙先得逞，于是他也偷偷买了两条大中华，夜里扣响了老姚家的门。老姚笑着迎接了他，知道了黄磊的来意，老姚依旧笑着说：“小黄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信任厂子领导们的公平公正？” 老姚说话时声音不大，话里却是软中带硬，把黄磊尴尬的，恨不得抽当时就抽自己两个耳瓜子。

烟没送出去，黄磊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摸不清老姚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可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这些事黄磊捂在心里，没有对米粒提起过。一来是因为米粒除了上班，心思全在杨冰的案子上。二来，米粒的性直，如果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想抄近路，真不知道会怎样菲薄自己。

查杨冰的案子，本来就是米粒的心意，现在整天东奔西跑，把休闲的时间全部挤兑完了，也没有查出什么名堂，黄磊就有些厌倦了。但是为了米粒，黄磊还不好明说什么。

黄磊最厌烦的是，那些被他们寻访的人还会追根刨底，问他们俩是被撞男孩的什么人。米粒直接说是他老师，那些人仍旧是半信半疑，好像不说是杨冰的亲戚就是撒谎了似的。这让黄磊心里像梗了一根刺，米粒倒是仍旧满不在乎。

终于有一个老汉告诉他们，那天他从家里出来，正好好像看到一辆白色的桑塔纳从那边飞驶过去，速度之快，简直像火箭，还差点和迎头的车撞上。老汉说的时间段和警察给出的时间段相吻合。“那您看见车牌号了吗？”米粒眼睛里满是兴奋，追问老汉。“姑娘，那天下着雨，雾蒙蒙的，再说那车嗖得就飞过去了，我哪里看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