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取什么好

梁衣是一个有着过去的姑娘。我这么对夏楠说。上个月,在校园门口惊鸿一瞥,夏楠便着了魔一般对梁衣上了心。而我,是梁衣唯一的朋友。

于是,夏楠开始了漫长的讨好我的道路。

每周六的下午,我都要陪梁衣去图书馆看书,她总是很安静,一本书不声不响的翻到太阳下山,好像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我不敢打扰她,大多时候我都是坐在一旁戴着耳机听音乐,天马行空的想我自己的事儿,不过现在我不用这么无聊,因为夏楠这个时候总会来报道。

“苏晓,你看看我带了什么?”夏楠会静悄悄的出现在我们身边,拿着一大袋的饮料和零食,是给梁衣的,但总会都进了我的肚子。夏楠也不恼,仿佛能在梁衣身旁看着她,他就已经足够。真傻,对不对。

夏楠狗腿的扭开了一瓶可乐递给我,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期盼的问:“那讲讲她的过去呗,我想多了解她。”

梁衣今年二十一,和我同岁,我是在18岁那年认识她,那个时候的梁衣和现在完全不同。18岁的叛逆期,我认识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每天的乐趣就是和大波人泡夜店,喝酒,嬉闹,好像这样我的人生就能有些与众不同的存在感似的。

18岁那年的仲夏夜,蝉鸣声好像比以往更加热烈一些,我从酒吧出来,走过狭窄的后巷时差点被绊倒。“靠,”我暗骂一声,回头望去一团漆黑的影子蜷缩在那里,“不会是鬼吧…”。其实我很胆小,对牛鬼蛇神之类的说法深信不疑,十分惧怕。我抬起发软的脚踹了一下那团影子,影子动了动,黑发散开来,是一张过分苍白的脸。

那便是梁衣。

“那个时候,梁衣在各个城市游荡,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在街边饿的爬不起来了。”我耸耸肩,看着夏楠惊诧的眼睛,勾了勾唇角。

那个时候的梁衣,裹着黑色的外袍,长发披散,脸色苍白而脆弱,就和游荡的孤魂没什么两样。现在呢…不远处雪白的裙子勾勒出美好的曲线,漆黑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修长的脖颈好像是初冬的薄雪,她的目光是淡然,沉静的,片刻不曾从她纤白手指中的书本上移开。好一位绝世佳人,连同为女生的我看一眼都觉得勾魂摄魄。

夏楠急切的打断了我的沉思,追问我后来的故事。

“我吓坏了,转身就想走,她伸手抓住了我,希望我给她一点吃的。”

我不知道什么让她变成了这个模样,我从来不知世间疾苦,我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遇到梁衣,我是看中了她身上奇异的经历故事,我想了解另一个人的人生是怎样的大起大落。我收留了她。

夏楠对梁衣更加上心了,我明白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后来的每一天,夏楠都会早早的拿着精心准备的早餐送到我们面前,中午和晚上也会变着花样的请我们吃饭。一直到毕业,我这个电灯泡当的都非常惬意。直到有一天,梁衣撇下了我独自走在了夏楠的身边。

梁衣搬出了我家,我现在门边看着夏楠满心欢喜小心翼翼的帮梁衣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不过是一只猫咪布偶,遇见她那年送给她的,如今都陈旧了。我半分笑不出来。我该为她开心的,不是吗?

“晓晓,”上车前,梁衣回头抱住了我,她的身体总是很凉,像是深井里的水。我没有回应,任由她汲取我身体里的温度。“我会想你的。”

“嗯,你们走吧。”

我开始认真工作,用力的淡忘那个冬雪一样的女生,我没有再见过她,只是偶尔听到他们的消息。那个女生,还是没能得到属于她的长长久久的爱情,她在某一年除夕永远闭上了眼睛,而她纤白修长的手指里,紧紧的抓着那只猫咪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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