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故事——把一生献给永登大地的艺术家丁克西
童僖
龙年三月初,收到来自重庆的快递,打开丁克西老先生的包裹,一套两本(上下册)精装版的《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豁然展现眼前。
图录内附一短信签,言称:
童僖君如晤:
这套大型清代西部皮影画册,里面的清代皮影艺术造型,有三分二是我们永登地区的,其余是临近的武威及青海乐都地区的。上海古籍出版社接到这套稿件,觉得特殊有把握,即报北京国家相关部门,获批为国家基金基金项目——就是国家项目。
书内约两万的《绪论》(论文),还有近八万字的剧照、皮影行当等的撰文,不昧浅陋,望雅正。
在《图录》的扉页上有“赠童僖先生鉴赏”字样。
仔细翻看了《图录》内容,不禁令我肃然起敬,更使我惊讶的是文中的图片和论文都是字字珠玑、件件宝贝,尤其永登皮影艺术的照片堪称一绝,完美无瑕!
丁克西老先生的著作《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是2018年12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图录类工具书。
《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上下两册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为“绪论”,第二部分为“皮影——从制作到演出”,第三部分为影戏选,第四部分“图录”,按生、旦、净、丑、残脸、身段、人神骑靠、景片道具等分类,共收入影偶图片近千幅。
坊间已出版的皮影画册多为民国至现当代的皮影,而有规模的清代皮影画册在此书出版前从未出版过。《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书内皮影图片绝大部分为首次公布,这些已传承数百年的清代老皮影,除了皮影艺人偶尔演出时使用,平日封存在箱中,外人难得一见,故弥足珍贵。《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的出版,为西部偏远地区残存的老皮影留下了珍贵影像,使更多的人能够观摩和欣赏。(《文汇报》评,中国文艺评论网引)
我是2007年冬由民政局调入文化体育局的,和丁老同事二个多月后他就退休回重庆了,或许是我和他有缘无份吧!我当时只知道他是画家,除了国画外,他以擅长油画出名,永登县政府以及许多部门的会议室、办公室里面都有他的画作。
丁克西,1947年12月生于四川荣县。毕业于西北民族学院美术专业,丁克西老先生自1974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甘肃永登县文化馆工作,副研究馆员职称。现为甘肃省美协会员,兰州市美协理事。他长期从事绘画艺术,擅长油画,他在绘画技艺方面刻苦钻研以外,在下乡采风创作的过程中,对永登皮影戏剧艺术产生了浓厚兴趣。
丁克西老先生在永登生活工作了四十年,把青春和一生都献给了他的第二故乡——永登。
如今,在永登县文化馆的藏柜和展柜里里,还有他亲手征集整理的皮影件套,静静地躺在展柜里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一个追求挖掘皮影艺术不懈努力为皮影艺术的传承与展现做出重大贡献的文化人的敬业精神。
那些展柜里的皮影件套,曾经接受过无数双天真淳朴、饱经风霜的目光沉醉的注视,也为清代皮影艺术的传承、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丁克西老先生早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就开始了清代皮影戏的研究和实物收集工作,并先后在《中国文化报》、《中国文物报》、《人民画报》等期刊杂志上发表相关文章十余篇。
永登大同童家窑村(原青寺村王万钟、其子王德胜、省级非遗传承人)、高岑村(薛振刚)、红城徐家磨(徐大昌,其孙子徐世栋)等地有三户皮影世家都保存有清代皮影,这些家族的每一代传人都会表演皮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皮影不能演出了。幸好皮影艺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民,乡村又很偏僻,才保存下来三副老皮影。改革开放后,民间文艺逐步恢复,皮影艺人终于可以从箱子里拿出家传的皮影来表演了。
眼前的这本图录就是以永登皮影为主(三分之二),外加武威、青海乐都县的皮影资料而撰写成书的。
上海《文汇报》于
2019-06-24 日以题为 “一部皮影 半生心血——记丁克西和《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对丁克西的创作背景到成书出版进行了全面报道。
甘肃日报于2020年9月10日以题为“《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出版”作了简要报道。
丁克西他在《图录》一书的《自序》中写到:
中国地域广大,古代交通不便,风靡各地的皮影,从影人刻绘到表演的音乐曲式,皆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和风格。我所拍摄、整理、研究的是甘肃黄河以西,包括青海东部一带乡间皮影影偶作品,属于陕西流派。为了比对,我曾到北京一家私人皮影博物馆观摩过河北唐山、乐亭风格的皮影,也曾到成都木偶皮影剧团了解过成都皮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和煦春风吹遍中华大地,传统戏剧古典剧目得到解禁。在陇原大地上,一些皮影老艺人用牲口驮着影箱开始在乡间巡演传统皮影戏。“一口述说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久违的皮影戏引发了人们回味往昔乡愁的热情。皮影艺人接到演出的邀约不断。文化界把这种有传承并还在演出的皮影称为“活态的皮影”。我就是在这一时期接触到民间皮影的。由于喜爱,我与多个皮影艺人长期交往。艺人们去乡间巡演时我也经常跟着,得到了他们的信任,见到了一些深藏箱底的宝贵皮影影偶和相关资料。我被这些祖传的精美清代皮影所深深震撼,于是萌发了要把这些清代皮影艺术作品拍摄下来,系统汇集成一部画册,以让更多的人欣赏、研究的念头。我把这个构想告诉艺人朋友们,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这些清代影偶作品,自然光下观看,其貌不扬,对着强光透光观看,则绚烂美丽。怎样把它们记录在胶片上呢?我想出一个办法:用影幕一样大的平板玻璃,装上铁皮框,在玻璃的一面贴上极薄的白纸,另一面用胶带贴上影偶作品,对着阳光用逆光拍摄。拍摄时除玻璃框外,四周要用遮光布遮住光线。在强烈的阳光下,这些留在反转胶片上的影偶轮廓锐度极佳,色彩还原也很为理想。在十多年内,我共拍摄了八副皮影影箱的影偶,记录在30来个胶卷上。2005年后,我又用数码相机补拍了一些内容。
这些一百多年前的皮影作品历经沧桑流传下来,美妙绝伦,是皮影艺术发展到鼎盛时期的代表作品。但是,由于这些影偶都经历了成百上千场的演出,几乎有一半是残缺或半残缺的状态,有些已被油灯烟熏得很黑,也有些有修整时用水清洗的痕迹。当然也有保存得很完整的。我从拍摄的大量图片里挑选整理出1000余张,依照艺人的传统对皮影影偶进行分类,形成一整套大规模、成系统的影偶艺术作品,了却了三十多年的夙愿。
对于影偶的定名,我也遵从皮影艺人的习惯称呼,凡戴帽、盔或巾者,均以角色加帽、盔或巾来指代其身份,如:“员外帽”指戴帽的员外,“将军盔”指戴盔的将军,“将军软包巾”、“将军硬包巾”分别指戴软、硬包巾的将军,等等,不再另予改名。
2004年11月,我带着所拍摄的影偶照片,去北京拜访了冯骥才先生,得到了冯先生的热情指导。本书书名也听取冯先生的意见,定名为《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
拍摄整理这些清代皮影影偶,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缘分,愿读者能在这些难得一见的民间艺术作品前得到美的享受,以及更多的传统文化方面的思考。
丁老在在研究挖掘永登民间艺术的工作中,从接触皮影到他看皮影、喜欢皮影开始,慢慢迷上了皮影这门民间艺术,并萌发了研究皮影的念头。
丁老利用业余时间走访皮影老艺人,向他们请教皮影的相关知识。随着对皮影认识的加深,丁先生心头又多了一份忧虑。
对事业孜孜以求的丁老在想:这些幸存的古老皮影传承了数代,不少都已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如断裂、变形、残缺等,年轻人中喜欢看皮影的越来越少,迟早有一天,这些皮影都会消亡,如不留下点影像,后代就无法目睹这份优美的艺术品了,那是多么可惜,也对不起祖先啊!
丁老先生觉得自己有责任为抢救皮影做点事。他取出部分积蓄来购买照相机,又从自己微薄的薪水里拿出钱来购买胶卷。
每逢节假日,他便拎着水果糕点去拜访甘肃永登、武威、青海民和、乐都一带的皮影艺人,和他们交朋友,拍摄他们家传的老皮影。
为了拍好皮影,他反复试验,最后想出个好办法:自制一个木头框架,安上玻璃,拍摄时,在框架四周围上遮光布,将皮影影偶用透明胶布固定在玻璃上,在日光下逆光拍摄。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20多年不懈努力,丁老先生在甘肃武威、永登,青海民和、乐都等地共拍摄了数千张皮影照片。呈现在《清代西部皮影艺术图录》这本画册里的近千件皮影作品便是从中精选、类编而成。
这些皮影有的以阴刻为主,有的以阳刻为主,阴阳刻灵活运用,巧妙结合,将人物、动物的形像塑造得栩栩如生。如旦角的面部采用阳刻技法,以纤细的线条构成面部轮廓和长眉细目,空白处恰好表现女子白皙的脸部皮肤。旦角的头发、发饰或冠、巾则以阴刻为主,宜于表现浓密的头发和发饰、冠、巾上的复杂花纹。将军的面部则以阴刻为主,能凸显其威武强悍。昏君、奸臣形象又以阳刻为主,以变化多端的线条来表现其凶残、阴险和狡诈。
作为一位县文化馆的文化干部,《图录》主编丁克西老先生本着强烈的责任感,持之以恒地在自己所熟悉了解的甘肃武威、永登、青海民和、乐都等地寻访皮影艺人,摄制皮影照片,从胶卷到数码成像,历经二三十年的光阴集腋成裘。由此,皮影原物仍留存在影箱里、活跃在影戏台上,而其美丽得以留存纸上,为世人赞叹。
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杨晶蕾说:“刻影人无名,挑签人远去,这些老皮影曾经站在“亮子”(影幕)后,接受过无数双天真淳朴、饱经风霜的目光沉醉的注视。今日我们有幸阅览这些可爱生动、灵机妙趣的影偶,亦是对祖祖辈辈以艺养家、师徒父子相传的皮影艺人之怀恋,对优秀的基层文化工作者默默奉献坚守的一份微薄敬意。”
虽然丁老在《图录》自序中说,拍摄整理这些清代皮影影偶,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缘分,愿读者能在这些难得一见的民间艺术作品前得到美的享受,以及更多的传统文化方面的思考。
其实这是一个对文化事业孜孜以求、默默奉献、坚守执着40年的真情告白,更是一个对皮影艺术传承保护有重大贡献者的自我表白,但愿政府或部门能给予响应的奖励或表彰。
以上两幅均在永登县政府一楼大厅悬挂有十余年
丁克西的国画《祁连神韵》(永登县文体局会议室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