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支付的普及,越来越多人都摒弃了纸币支付,二维码、转账、刷脸,曾经一张张的红绿票子,变成了手机上简洁一串数字。而我也愈发怀念以前用纸抄消费,付钱找零和讨价还价的生活。
想到纸钞,不禁让我想起第一次对钱有概念的那个午后。在姥爷家门口那堆散发着酸腐味的糖渣(甜菜制糖后剩下的废料,发酵后可当饲料。)边玩耍的我,被大舅叫了一声,在我回头叫了一声大舅舅时,大舅缓缓蹲下,朝我招了招手。当我一颠一颠地走到大舅身旁,大舅缓缓张开右臂将我抱起,左手拉开夹克的一侧,让我伸手到内侧衣兜,嘴上说着:“掏一掏!”3岁的我伸出小手,掏出一沓纸钞,有四个老人头的,有三个人头的,还有两个人头的。最终,被我选中的是那张紫红色的5角钱,纸币上的苗族、壮族女子,身穿民族服饰,精致又漂亮。
顺利拿到钱后,大舅指了指斜对门的小门市部,说想吃啥就去买啥吧。小小的我就第一次迈出了一个人行走的最远路程。小店的老板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那胡子比我姥爷的还长,我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散发陈旧气息的柜台中金色的元宝巧克力和西瓜泡泡糖,老爷爷便笑眯眯地从柜台中抓出了一个巧克力和两个泡泡糖。接过我手中的5毛钱放进一个铁皮宝塔糖盒子做的钱匣子里,又舔了一下手指,笑眯眯地数给我了一张绿色的两毛和一张土黄色的一毛。
一个元宝巧克力,可以吃好一会儿,快乐也就能持续好一阵儿。到了下午,当姥爷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手捧着茶缸和对面的胖爷爷说话时,我就将两颗泡泡糖中的一颗给到姥爷手里,一颗自己吃,一颗姥爷吃。姥爷就会拿出上颌的假牙,笑眯眯地说说:“姥爷不能吃,你留着自己吃。”然后继续和胖爷爷边晒太阳边聊天。祖孙俩就在午后的温暖阳光下,各自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自此之后,每次见到大舅,就会飞奔向大舅,等待他拉开夹克露出内侧衣兜,里面放着的,就是早已准备好的5毛纸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