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打电话,说你要结婚了,如果我有时间就参加。我呆呆地拿着手机,半天没有说话。你问我怎么啦?我回过神:“哦,没什么,恭喜你,我那天可能没时间,但礼一定会到。”
你说:“没关系,工作要紧,也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说:“嗯,我会的。”
挂了电话,我给你发了个大大的红包,你给我回了句谢谢。我们之间变得那么客气,客气得就像两个陌生人,而实际上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
你把你的第一次给了我,看着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我感动地落泪。我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我把你紧紧地搂在怀里,对你说我一定不负你,我要用一生去保护你,我要你成为我最美丽的新娘。
年轻的誓言总是充满激情,可惜时间不会停止,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在那一刻定格。你给了我第一,却没有给我最后,我赢了起跑线,却倒在了终点线。你说希望我可以找到幸福,我不知道你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我,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幸福?
我们是在大学的文学社认识的,你说很喜欢我的文字,这给了我很大的动力。那时我的文章频频在校刊发表,有人喜欢,有人质疑。但与我没关系,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写东西只是抒发自己的情感,而不是讨好某一个人,当然你是例外。
能够得到你的欣赏,让我很兴奋,那可能是我一辈子写作最认真的时候,而现在只不过是我获得名利的工具。我还记得给你写的第一封情书:你在我眼里是那么的特别,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我以为胆子很大,可每次见到你我都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吹嘘自己文笔不错,却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你的美。虽然如此,我还是鼓足勇气提笔给你写,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太难过,能够每天静静地看着你就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当然,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高兴地傻掉,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傻瓜”。
我忐忑不安地把情书给你,低下头不敢看你的眼睛。可是半天,你都没吭声。那一刻仿佛一个世纪,最后我实在忍不住,抬起头问你:“你,你不愿意么?”
你脸上微微泛红,低声道:“我没说话,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我一脸紧张地问。
“你呀,还真的是个傻瓜。”你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一脸娇羞。
“什么,你说我是傻瓜,哈哈,我知道了。”我高兴地哈哈大笑,紧紧把你抱在怀里,就像拥抱整个世界。
可惜这个世界不仅仅有爱情,还有无情。毕业后我应聘去了一家杂志社上班,而你则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为了要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去家里帮你安排好的高薪单位,而是坚定地留在我所在的城市,你说距离太远会冲散两个人的感情。
我感动地握着你的手问你:“不怕和我吃苦吗?”你笑了笑说:“不怕,我相信你,而且我要收利息,你要用一生来偿还。”
于是,我每天拼命地写稿,我要用我的文字为我们的爱情买单。可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却始终没有什么人看,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写作。只有你一直支持我,告诉我千万不要放弃。
而那时除了你几乎再没有人看好我,在忍了我三个月后,主编终于忍无可忍:“你看你写的什么东西,说了叫你多写一些社会热点,多写一些男女情感,情节要夸张,要刺激,这样读者才有兴趣看。”
我知道主编所谓的社会热点,无非就是一些狗血新闻,而男女情感也只是床上故事而已。
“可写那些无聊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我不屑地道,那些东西我不是不会写,只是不愿写,我不想侮辱我的文字,我始终认为文字应该是干净的。
“我不管这些,你写的再好,没人看有个屁用。”主编大声叫道,因为生气,他脸胀得通红。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我可不想因为我没人看的文字而惹他再生气,如果因为这而进医院,那我可是罪大莫焉。
离开杂志社,我的心情格外舒畅,终于可以自由地创作,写我自己想写的东西。然而没有多久我就快乐不起来,我发现我写的东西无法给我带来收入。以至于你生日到了,我居然都没钱给你买一件象样的生日礼物,于是我带你去江边吹吹风。
清风吹抚你的秀发,我轻吻着你的发边,你闭上眼睛,向清风许愿,那一刻我也在心里许了个愿,我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每个生日我都要在你身边。
于是我更加拼命地创作,向各个平台投稿。偶尔吹吹风也许是一种浪漫,但风吹多了会感冒的,我不想让我们的爱情飘散在风中。可是所有的投稿都石沉大海,偶尔有一两个编辑心情好了会给我回复,说我写的文字太平淡,根本就不会有市场。
古龙说:“为等吃饭而写稿虽然不是作家共有的悲哀,但却是我的悲哀,我相信有这种悲哀的作家还不只我一个。”是的,我就是下一个,甚至我都不能称之为作家。
就在我写作路上徘徊的时候,你说父亲生病了,你要回去照顾他,你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我在一起五年了,你把你的身体和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我,但我却无法让你看到一丝希望,即使这样,你还是想让我和你回去。
可是,我怎么能够和你回去?当初你坚持和我在一起,你父亲就强烈反对。当时我很骄傲地对他说:“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让你女儿幸福。”可现在一事无成,让我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我真地做不到,即使那个人可能是我未来的岳父。
你离开的那天上午天气还好好的,下午风云突变,狂风暴雨,从此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你的日子,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学会了妥协,在妥协中等待我生命的阳光。
我不再写那些没人看的文艺文,虽然我认为那很优美,可我肚子不那么认为。我开始写娱乐八卦,写男欢女爱,写二奶小三,写出轨劈腿……同时每天发朋友圈,厚颜无耻地求推荐转发,在各个平台留言,链接,因为我知道,有时炒作比写作更重要。
当我为了五斗米折腰,为了爱情而放弃原则后,我所有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我的文章频频在各大媒体、网站发布,阅读量呈几何式上升:一万、十万、百万……更多的平台开始关注到我,他们纷纷邀请我去分享讲课;而出版社也争先跟我约稿。我的第一本书一上市就被抢够一空,我成了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情感问题专家。而事实上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挽回我自己的爱情。
我有了房,有了车,我终于成功了,如果这算成功的话。我计划开车去接你,和你一起装饰我们的家,只有你在,房子才能称为家。我要实现当初的承诺,让你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可就在这时,你却给我打来电话,说你要结婚了。窗外春意盎然,但我却有冬天来了的感觉,冷得我无法呼吸。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我的爱情没有了。
现在我成功了,我用我不想用的方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却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我再也等不到我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