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在锅中载浮载沉,汁液飞溅,香气四溢。蒙着面纱的女人转身去取盐巴,撒了一把。阳光顽强地透过柴草烟,肉汤汽和女人的罩袍,将她臀部的线条刻画在铁头的脚下。铁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旁边的老鞑也咽了一口口水。
铁头的娃才十二岁,老婆是大同镇的鞑靼婆姨,世世代代都是吃粮当兵。老鞑是他爸爸的袍泽,也是他岳父。这次朝廷抽了大同镇最怂一队,本来说是到玉门押运粮草。老鞑巴特尔就叫上了铁头来沾个军功,谁知道运粮到了乌鲁木齐,准格尔已经杀了将军,他们运粮的沈大人成了最大的官。一声令下,跑!乌鲁木齐早成了孤城,援军也早被击退。不跑,就是个死。
一路上上千里,一万准格尔骑兵就追杀了这一千运粮的弱兵一千里。还好沈大人虽是文官,毕竟还是正红旗的子弟,没忘记祖宗的本色。他趁沙暴杀退了一万准格尔人。
之后准格尔闹大瘟疫,死了大半。没死的也病怏怏,不堪一击。老鞑巴特尔就带着铁头一路随着沈大人,带着援军杀了回去。准格尔大汗死了,一批没病死的巴不得朝廷来人,头人带着就成了官兵。这些准格尔,枪准,马快,敢拼命。沈大人就收了一千准格尔精骑。
本来情形很好,老鞑就指望再攒些功绩,和铁头一起升个爵,吃正牌铁杆庄稼饭了。谁知道南疆又乱了。大小和卓反了,把南疆的维人头人杀了一片。原来的驻军四散,朝廷新派的镇压大军又被围了。沈大人又被点了将,带着他们这两千人去救被围的五千大军。
黄沙漫漫,为了速度,大人带他们冒险要横穿沙海。临走前许了他们,只要能活着回来,直接保举,加爵。废话啊!沙海平时走个百来人商队还行,他们可是两千。一共就七个水源,错过一个就是个死。即便出去了,两千对好几万叛军,普通人肯定是个死。要不是沈大人带队,老鞑说成啥也要把铁头留下。
老鞑想着在锡林郭勒的时候,他跟着长官去旗里减丁。就算是旗里的王爷也要跪拜迎接小小的佐领。就因为佐领有个小小的军功云骑尉爵位,部落里面谁死谁活,都是他一句话。
这帮信了回教的反贼,临出沙海了,把他们又围了。还好已经出了沙海,他们被围在一个林子边。对面是三万人,他们两千不到。这些回回本来想直接杀进来。可惜他们的枪太差,炮也小。老鞑他们可是最新的火绳枪,78的红毛炮,善射的大同兵,马快的准格尔。
所以回回要饿死他们,围着不打了。一个月了,准格尔大部分成了步兵。
沈大人让他们自己去打草谷。一开始还能找到一些回回埋在林子里的粮食,后来除了回回人,啥也找不到了。老鞑这一次就和铁头抓了一对回回夫妻来。他一刀砍下去,杀了男的。铁头犯了难,不会做。老鞑指了指女的,比划了一下。那女人很利索的放血,切块,去毛,把男人煮了一锅。想来这南疆也经常灾荒,这些事情不算稀奇。
香味马上引来了一圈人,可是谁都不说话。一个相熟的大人亲兵张望了一下,又走了。肉熟了,回回女人一圈圈给盛。没有人多要,都是一碗吃完就走。
不一会,只剩下了老鞑和铁头。老鞑看了看铁头,铁头红了脸。老鞑说“是我带你出来,是我带你来了这里。你路还长,你是雄鹰,出来就是为了好处,你们汉八旗别忘本。”
说完,用刀尖向女人比了比。女人就走到了铁头旁边。铁头带着她去了林子深处。
第二天晚上,铁头带着女人又到了锅灶变,老鞑用刀横着比了比,女人一声不吭。大伙又吃了一顿肉。
一个月后,援军来了。老鞑带着铁头的刀回到了大同,升了爵位。铁头儿子郭恩固世袭不了爵位,只得了个闲职。前面雅克萨打起来了,老鞑为了外孙的爵位,又一起去运粮。
“惟拒守日久,粮日乏,仅瘦驼羸马亦将尽,各兵每乘间出掠回人充食。或有夫妇同掳至者,杀其夫,即令其妻煮之,夜则荐枕席。明日夫肉尽,又杀此妇以食,被杀者皆默然无声,听烹割而已。”